苏月泡完澡,从屏风后出来,夜已经很深了。
芍药早就将地铺铺好了,但萧承易迟迟没来。
习惯真不知道个好东西,这才多少天,她就已经习惯屋子里多个人打地铺了。
那厮走之前说处理完手头的事就来,都这时辰了,还不见他的人影,莫不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
能让萧承易犯难的,大概也只有皇上亲自使的绊子了,神仙打架,不是她能管的,不殃及她这个池鱼就谢天谢地了。
虽然苏月白天睡过了,但现在的她越发嗜睡了,根本扛不住困意,打着哈欠就睡下了。
一夜好眠。
翌日醒来,是神清气爽,芍药扶她下床,和白芷一起伺候她更衣。
一边帮苏月整理裙摆,芍药一边道,“昨晚明王没来……”
苏月猜也是没来,昨晚她睡觉时已经很晚了,萧承易要来早就来了,不会等到那时候。
芍药道,“奴婢问了赵七,赵七说明王是有事来不了,但他眼神有些躲闪,肯定没说实话。”
最后几个字,芍药咬的格外清楚,藏身窗外树上的赵七听得是一清二楚。
赵七从芍药的话里听出了恼怒,他的确是没说实话,他这不是为王妃好么,王妃脸皮薄,要叫王妃知道长宁侯知道爷在她屋子里打地铺的事,王妃得多尴尬啊。
爷倒是想来,可苏木苏乙不敢放行了啊,爷一个战神王爷,总不能为了打地铺对他们出手,而且这也不是长久之计,苏木苏乙放水,长宁侯没罚他们,也没撤掉他们另换人来,某种程度上已经接受爷了,爷再加把劲,应该就能让长宁侯点头,准他接王妃回去了。
苏月梳洗完,又吃了早饭,然后就带着芍药去春晖院给老夫人请安。
路过花园时,远远的就看到两小厮扶着跪了一宿的二老爷回南院,二太太和苏婵跟在身后,两人眼眶通红,一副心疼二老爷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模样。
见苏月望着那边,芍药道,“二老爷被罚在祠堂反省一夜,二太太就在祠堂外守了一夜,听说二老爷昨晚跪晕过去好几回,二太太要送二老爷回去,老夫人派去盯着的嬷嬷不让,说老夫人交代,人是侯爷罚的,二老爷就是跪死在祠堂,也得到时间才准出去。”
别人不知道,老夫人清楚二老爷的所作所为,已经触碰到苏怀臣的逆鳞了,苏怀臣给的惩罚要不好好受了,苏怀臣真的会找机会把二老爷外放的。
到底是自己亲生的儿子,老夫人再生气,再失望,也不想骨肉分离,只能防着了,另外也是向苏怀臣表态,二老爷犯错,她不会姑息,更不允许二老爷再犯同样的错。
进了春晖院,苏月迈步进屋,就听到老夫人在咳嗽,绕过屏风就看到老夫人坐在那里,王妈妈在劝老夫人,“老夫人身子还没好,还是上床上躺着吧。”
老夫人摆手,“躺了这么多天,没病的人也躺出病来了。”
王妈妈还欲再劝,苏月道,“让祖母下床活动活动筋骨也好,只要不累着,不会有事的。”
这些天老夫人一直在吃她调制的养生丸,只是事情一出接一出,补的没有耗损的快,才迟迟不见好,如今二老爷和承恩伯都放回来了,压在老夫人心头的一块石头移开,老夫人松快多了,不然肯定没气力下床。
老夫人眸光一直落在苏月脸上,看的苏月以为自己脸上有脏东西,抬手擦了擦,道,“祖母怎么这么看着我?”
昨天苏月在宫里也算是一战成名了,宫里宫外都在夸她胆大聪慧,老夫人又怎么可能没听说,总觉得那些人议论的不是她的孙女儿,让她有些恍惚。
老夫人感慨道,“有顾家这个外祖家,是你的福气,顾家有你这个外孙女,也是顾家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