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尼亚半夜睡不着觉,站在房门外,看见天空当中忽然下起了小雨,晚上的气温本来就格外的低,她打了一个喷嚏,想把自己的斗篷拿出来披上,忽然想起斗篷丢到了外面的屋子里,没有拿回来。
只是这么来回一趟,阿尼亚的脚踩在泥泞的路面上,马上就沾满了泥巴,在门口的台阶上,一下一下地踢着鞋子上的泥巴,远处道路尽头,出现了奥薇和格兰尼斯的身影,他们冒着雨,在半夜的时候回来了。
没有伞,他们的身上只是简单的披了一块油布,油布挡掉了大半的雨,但是奥薇的头发还是被雨淋了一点,裙边上溅的都是泥。
阿尼亚:“这么糟糕的天气,我还以为你们天亮了之后才回来。”
奥薇走过台阶,取掉了身上的油布:“我也没想到会这么晚回来,尤金呢?我有些事情想问问他。”
刚提到了尤金的名字,尤金就从里面走了出来,屋内的灯光打在他的后背上,影子刚好落到了奥薇的脚边。
奥薇站在台阶下面,抬头看着尤金,碧绿的眼底有一股被压抑的情绪:“我想看看你手上的地图。”
“不行。”尤金脱口而出,他在本能的拒绝,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意外,他一直都把地图掌控在自己手里,没有给其他人看过,尤其是奥薇。
紧接着,奥薇又问了尤金一句:“你有没有什么事情想和我说?”
被问得尤金怔住了,他隐约察觉到了异常,奥薇话里有话,他感受到了一股难以言说的紧张,大脑里面一片空白,嘴巴张了几下,都不知道说什么。
最后尤金只是摇了摇头。
奥薇:“尤金!”
这一声喊得尤金不知所措,看着奥薇失望离开,尤金有些慌张。
究竟怎么回事?
落后一步的格兰尼斯似乎是好意,他咳了一声,说:“今天我们在酒馆,奥薇从一个酒馆老板那里知道了她父亲的消息,她的父亲去了幽冥森林。”
尤金猛地转头看向格兰尼斯,目光宛若实质。
格兰尼斯感受到了尤金眼里的敌意,他满不在乎,微微一耸肩,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他取掉了身上挡雨的油布,抖了一下收起来,然后朝阿尼亚笑了一下,算是简单的打了一下招呼,然后回了房间。
淅淅沥沥的雨声继续,在这个夜晚无比的清晰,细雨落在屋顶上,汇成一股一股的细流从屋檐落下,溅起一个个水坑。
阿尼亚在台阶上踢着鞋子,忽然发出了“啧啧”的声音。
“啧啧”的声音虽小,但是刺耳,听起来似乎有奚落的意思,尤金刀子一样的眼神一下就甩了过来。
阿尼亚一边展开斗篷,一边说:“有些事情瞒不了一辈子,你既然知道,就应该早点说出来,不然现在露出胜利者微笑的人就应该是你,而不是格兰尼斯了。”
阿尼亚口中的事情指的是奥薇的父亲艾撒克,今天晚餐的时候,尤金说漏嘴,被阿尼亚察觉到了。
“艾撒克的消息是老头子告诉你的,对吧?”阿尼亚稍微动一下脑筋,就知道了,“艾撒克并不是毫无踪迹,对吗?那只是老头子撒的一个谎而已,还把奥薇骗了这么多年,只是没想到,你知道了之后,也瞒着奥薇!”
“我只是……”尤金尝试解释,但是却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干哑的喉咙发不出声音。
看着哑了的尤金,阿尼亚拨了一下耳边的头发:“其实这些事情与我没有关系,我甚至是在多管闲事,但是我并不想看到你们中间出现误会或者是矛盾,我建议你,最好是和奥薇说清楚,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
尤金没有再坚持,在处理关系和感情这方面的问题时,他总是会变得格外的笨拙,这种时候他最好接受经验丰富的阿尼亚所提出的建议。
可是尤金仍然不知道怎么开口,他拿着一直不让其他人看的地图,来到奥薇的房门前。
尤金不久前刚刚才经历了发热所带来的疾病,身体并没有好全,但是他不在意这些,等到头发被细雨淋得湿透,也迟迟不敢敲门进去。
阿尼亚一直待在外边,刻意没有回房间休息,就是要把房间留给存在误会的两个人。
阿尼亚在屋檐下踱步,看着尤金,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不耐烦,双手环抱,翻了一个白眼过去:“既然不敢进去,那你就先回去吧,明天再说。”
说罢,阿尼亚便推门进去了。
尤金看见门后奥薇的背影,没等他看清楚,门就被阿尼亚“砰”的一声关上了。
尤金摸着鼻子,刚才差点被门砸到。
门后,阿尼亚点了一只烟,靠坐在了床边,踢掉了脚上的鞋子,看了一眼站在窗前的奥薇,没有说话。
阿尼亚刚吸了一口烟,门外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不要站在女士的房门外,会对她们造成困扰的。”
“你来干什么?”
“送一些帮助睡眠的汤剂,我想她今天晚上可能会睡不好。”
接着是敲门声,阿尼亚过去开门,她拿过了助眠汤剂,并和两人道了晚安。
脚步声远离了后,就只剩下淅淅沥沥的雨声。
房间里面安静的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阿尼亚把助眠汤剂放在了手边的桌面上,坐靠在床边,继续那只没有抽完的烟。
烟草的味道,在房间里面弥漫开来,阿尼亚转头不停地看向站在窗户前的奥薇,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新笔趣阁
直到烟抽完,阿尼亚把烟头掐灭:“想什么呢?你太安静了,像一个石塑的雕像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