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诚当然没有这个打算。
至少,在没有亲手从容震手里夺走容兴之前,在没有让容震亲眼看着他这个不孝子是如何坐上那个位置前,他是没有这个打算的。
所以,容诚替自己叫起屈来,“白叔伯,你这可就是大大地冤枉我了。”
鲜血顺着容诚的头皮淌下来,容诚就着擦手的手帕,毫不在乎地在额角上一抹后,他声音平淡地说,“这些年,我虽然远在利物浦,却无时无刻不想念着父亲,也无时无刻不希望他老人家能长命百岁无病无灾。”
“我又怎么会想把他气死呢?”
把沾了血迹的手帕随手丢进垃圾桶里后,容诚换了一副语重心长的语气,“我这次回来,除了因为太想念父亲以及各位叔伯,想趁着还能走得动回来看看大家以外,另有就是为了容兴欧洲区负责人一事。”
“张德海张叔伯还在的时候,欧洲区的业务是他负责的,自他死后,负责人一职就空悬至今,常言道,国不可一日无君,我认为这句话,用在企业里也是适用的。”
“欧洲区的业务,对容兴有多重要,我相信不用我说,在座的各位叔伯们都十分清楚,所以我提议,不如趁着今日大家都在,我们商量一下,接下来由谁负责欧洲区的业务吧。”
容诚这话一出,众人方知他今日前来的真正用意。
一时间,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神色各异。
容震则是气得又想上前抽他,被白展鸿等人拦住,只好隔着人墙,指着容诚的鼻子怒骂,“你个孽障,欧洲区的市场是你大哥一手开辟出来的,我就是把欧洲那边的业务全部都关了,也不会让你染指。”
容诚仿佛很无奈似的一笑,“父亲,你这话说的就有点孩子气了。”
“当年,确实是大哥去欧洲当得先头兵不错,但你要说那全是他一个人的功劳,这话就算是同意,”环视众人一圈,容诚摆出一副替其他老股东们打抱不平的样子,“在座的各位叔伯们也不会同意吧?”
“至于你说的要把业务全关了——恕我直言,父亲,你整日待在云城,可能并不清楚如今这个世界变化有多快,你这边只要一关停的话,欧洲那边就立刻会有同行涌上来,把我们的市场给瓜分了。”
“那你的这种行为,就等同于给敌人送蛋糕了。而他们,并不会因为你的慷慨而表示出任何的感激。”
“再者,欧洲市场每年给容兴贡献的收入,具体有多少个亿,”容诚把视线投向会议桌另一侧的董宝生与霍建成二位,“董叔伯、霍叔伯,你二位先前一直跟着张叔伯打理欧洲的业务,你二位应该很清楚吧?”
被点名的二人下意识地点头。
随后,容诚再把视线重新投回到容震身上去,用一副诚恳中夹杂着无奈的语气说,“所以父亲,你可不要为了跟我置气,就置大家的利益于不顾啊。”
容诚这一番言辞可谓是条理分明,诚恳而真挚。
而众人,尤其是董宝生与霍建成等人,在经历了张德海私吞公账以后,如今凡是在涉及到与自身利益相关的事情上,都变得极度敏感。
而其他人虽然不说话,但容诚看得出来,他们对容震随口而出的这一句要关停欧洲业务的气话,多少都有点不满。
容诚不动声色地把众人的神奇纳入眼底,想再继续给大家上眼药的时候,紧闭着的会议室大门忽然被推开,方中杰与宋和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容诚听到声响后,回过身去看了宋和一眼,只见宋和神情平淡,看不出来方中杰跟她说了什么。
再反观方中杰,只见向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他,眉宇间压着沉甸甸的乌云,一副风雨欲来的气势,看样子仿佛是跟宋和大吵了一架一样。
可宋和的表情又是那样的平淡。
容诚心中不禁有点迷惑了。
而众人见方中杰来了,就跟找到了主心骨一样,纷纷朝他看过来。
在老兄弟们的注目礼中,方中杰走到容诚的跟前,目光冷淡地看着他,“我原以为,二十六年不见,你年岁长了不少,心胸见识也应该跟着长一些才对,不曾想,是我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