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灿烂。
宋和扶着二爷,两个人沿着缠满了花枝绿叶的栅栏漫步。一边走,宋和一边听二爷介绍哪一块地里是种的大豆,哪一块地里是种的玉米,那牛圈里的哪一头牛即将产崽子了,马厩里的哪一匹马性子温驯适合她这样的女孩子骑。
二爷说得头头是道,宋和也听得认真,有那么一瞬间,宋和心中差点生出一种这位二爷就是一个普通农夫的想法。
可普通的农夫,不会于不动声色间将安德鲁.雷普斯取而代之;普通的农夫,不会有华行云与蔡大全这样一看手中就沾染了无数鲜血的手下;普通的农夫,也不会在院子里站满了一群乔.凯尔这样身形高大健壮的保镖的情况下,还能淡然若之的煮茶品茶。
宋和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
朴素的二爷,煮茶的二爷,以及此时正兴致盎然的给自己介绍农场的二爷,都是这位二爷做出来的假象。
这时,宋和听到二爷问自己,“宋律师,你觉得这里漂亮吗?”
宋和闻言,收回翻飞的思绪,如实回答他,“很漂亮。”将视线眺望远方,只见目光所及之处,皆是茫茫的碧色,还有湛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以及在草地上自由奔跑的牛羊。
宋和由衷地称赞,“这个地方很漂亮,就跟书中描写的世外桃源一样。”
但有一点不好,人太少了。
这么大一片地方,没有群山遮挡,也没有森林环绕,视野很是开阔,只在这栅栏边上,可以直直看到那遥远的天边去。
可是太空旷了。除了二爷这一户人家,所望之处再无人烟,有一种一眼就能看到的孤独。
一年中抽出几天时间来这种地方小住,是可以达到放松身心的目的,可若是长时间住在这里,应该很少有人能忍受这样的空旷与孤独。
二爷仿佛猜到了她心中所想一样,他也将视线眺向远方,沙哑的嗓音在空旷的天空下显得尤其的悠远沧桑,“仔细一算,我在这里住了已经快二十六年了。”
二十六年,若是以宋和的年纪来算,便是一辈子。若是以顾华年的年纪来说,便是大半辈子,若是以容震的年纪来算,那也是三分之一个人生了。
宋和很能想象,一个人在这个地方住了二十六年。她忍不住侧头,看向身旁的二爷,盯着他线条松弛的侧脸片刻后,她问了一个稍显无礼的问题,“二爷,能请问一下您今年贵庚吗?”新笔趣阁
“当然可以。”二爷沙哑回答,“我是四月生的,等下个月,就是满打满算的五十岁了。”
宋和面露惊讶。她一直以为,这位二爷比容震年轻不了几岁,因为这位二爷的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看上去实在是不像一个五十岁的中年人。
陆承渊也快五十岁了,可若是把两个人的照片摆在一起的话,一定不会有人认为他们两个是同龄人。因为,他们的面容差别太大了。
其实不止是面容,还有言行举止与体态,这位二爷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岁月沧桑的味道,那是用再好看的衣裳、再年轻的面庞、再挺拔的身姿都无法掩盖的。那是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苍老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