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紧赶慢赶回去。
楚医生比顾知周早到了几分钟,顾知周到家的是,他正在顾华年的卧室里,给她量血压做检查。
管家老吴从楚医生口里得知,顾知周正在刚回来的路上后,便一直站在门口等着。他是这个家里最老的老人了,比顾华年还要年长几岁,顾知周还没出生的时候,他就在这个家里了,是个正儿八经的“老”人。
眼看着顾华年一日比一日的消瘦憔悴,而身为侄子的顾知周却连家都不回,这也就算了,竟然还公然与养大他的亲姑姑作对,吴管家觉得,他有必要站出来,提醒一下小少爷,莫要做那被人戳脊梁骨的忘恩负义之辈。
远远瞧见顾知周走过来,吴管家便将一肚子的话重新再理了理,免得开口的时候驴唇不对马嘴。
如是酝酿一番后,待顾知周走到跟前,准备进去的时候,吴管家用他那一把充满了岁月沧桑的声音开了口,“小少爷,请留步。”
顾知周被他拦的莫名其妙。他停下脚步,心平气和地问,“怎么了?”
吴管家微微一欠身,摆出一副恭恭敬敬的架势,但说出来的话却不怎么恭敬,甚至还带着一点兴师问罪的意味,“我有几句话,想跟小少爷好好说道说道。可能不怎么好听,但也请小少爷暂且忍着,待我把话说完了,再发落我也不迟。”
顾知周一听这话,面色就微微冷了下来,“若我是不想听呢?”
吴管家直起肩背,对上顾知周微冷的双眸,从浑浊的眼底中射出不卑不亢的光芒,“就算小少爷不想听,那我也还是要说的。”
虽然现在不是旧社会时期,还讲究什么主仆有别上下之分,但吴管家这样强硬的态度着实让人有点不舒服。
顾知周也没藏着掖着,直接把这点不舒服挂在了脸上,“看来我今天不听你说的话,这大门我是进不了了。既然如此,那你就直说吧。”
吴管家顿了一顿,直接问顾知周,“小少爷,你可还记得当年的事情?”
顾知周一听他提当年,那脸色就很不好了,“你有话就直说,不必提当年的事情。”
吴管家却不管,自顾自地说,“当年,大少爷陪少夫人回周家参加你表姑的喜宴,回来的途中遭遇车祸,大少爷当时就没了,少夫人送去医院抢救的路上,人也没了。我记得那一年,你才十四岁。”
“老爷子那几年身体本来就不好,突然遇上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情,哪承受得住?一听到大少爷没了,他当场就倒地人事不省了。”
顾华翰夫妇双亡,老爷子再一倒,偌大一个顾家就只剩下一个已经傻了的顾知周,根本担不起任何事情来,简直是乱成了一锅粥。
“偏那个时候,曲元昌那帮混蛋还想趁火打劫,妄图在顾家没有人做主的时候,就把顾氏占为己有。”
哪怕时隔十九年,吴管家在提起当年曲元昌几人的所作所为时,仍是一副愤然的语气,“顾氏可是老爷子一手建立的,若是没有老爷子,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顾氏,他曲元昌竟然还想给顾氏改姓,简直是痴人说梦。”
听到这里,顾知周知道重点来了。
果然,吴管家在这时把话锋一转,“现在想来,当年的情形实在是混乱,老爷子在医院里生死不明,家里就剩下你一个孩子,若不是二小姐及时从英国赶回来主持大局的话,顾氏只怕已经改姓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