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渊沉默地坐在那里。
天花板上那盏价值千万的水晶灯,静静地散发着冰冷璀璨的光线。
很多年前,宋和曾有过天真而不切实际的想法——她想改掉自己的姓氏,让自己变成一个有父亲的孩子。
她想跟陆承渊姓陆。
这样一来,那些人谈论起她的时候,或许就不会再用“她呀,就是那个交际花跟不知道哪个野男人生的野种”这种话了。
而是“她是陆家的二小姐呢”。
她私底下曾偷偷跟陆承渊隐晦地表达过这个想法,陆承渊当时是这么说的——
“不管你是姓宋,还是姓陆,在我心里,你跟明珠一样,都是我的女儿——这一点,不会因为你跟不跟我姓而有任何的改变。”
“我内心当然是希望你可以跟我姓,但我们也得考虑你母亲的感受对不对?”
“她在那么小的年纪生下你,又一个人把你辛苦养大,这对一个女人来说是很不容易的,如果你真跟了我姓,我担心她会很难过的。”
“我除了是你的继父以外,也是你母亲的丈夫,作为丈夫,我不希望看到你母亲难过。”
现在想来,这些说辞大概也是糊弄她的吧。一个被当成棋子养大的孩子,怎么配做陆家的二小姐呢。
如果这个男人真的把自己当成女儿的话,怎么会让佣人数年如一日地称呼自己“宋小姐”呢。
这分明就是一个对待客人的称呼啊,偏偏她还一直沉浸在自己的白日梦里,不想面对现实。
宋和心里突然很难过,甚至有点想哭。
没有糖果罐的孩子,总会偷偷给自己画一只全世界最漂亮的糖果罐,再想象里面装满了这个世界上最美味的糖果,假装自己也是被爱着的。
可假的始终是假的,糖果罐画得再漂亮,里面的糖果再美味,也永远无法把它摆在柜子最显眼的地方。
为什么要对她这么残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