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城水寨没发现贼情,他这里也不能发现,只能放任通行。</p>
夜里行舟,已经算是给驻军面子了。</p>
放几年前,这伙人或许早已头裹黄巾一边赶路一边劫掠、勒索沿途的坞堡、里社。</p>
不同于黑熊的谨慎,这支迁徙船队天亮后靠岸停泊,妇孺采伐芦苇搜集野菜,五个老人烧火烹煮菜汤。</p>
十七个家庭四十五名大小丁壮聚在一起,虽然乘夜突破了虞城防线,可这不值得喜悦。</p>
不是驻军怕他们,而是驻军不清楚虚实,这也意味着所有人的退路断绝。</p>
但留在蒙泽、小蒙城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二月服役去挖河渠,小蒙城去了七十个人,回来了六十二人。</p>
这还只是春季的临时征发的徭役,一年总要这么经历两三次,再多的人丁也不够死。</p>
黑云怀里抱着环首刀与几个亲密伙伴坐在一起,神情沉肃仿佛家里老三真死在徭役工地里,在见到活人之前家里老三跟死了没什么本质区别。</p>
他身边几個发小伙伴也有子侄客死他乡,所以普遍都没什么笑容,吊死屯田吏时毫不手软。</p>
这些丁壮围坐两圈,里圈是丁壮男子,一家顶梁柱;外面一圈是各家子侄辈、赘婿之类。</p>
张俊以草茎在地上勾画河流图,在下游不远处的丰水口点了点:“屯田都尉绝不会坐视,我们这些人走就走了,屯田校尉不会管。屯民,你们还成了军屯,逃跑几人都是大事,更别说跑了近百人。”</p>
他目光环视看着小蒙城出逃的各家头目,继续用手在丰水口点:“虞城也不会管我们这些人去留,可屯田都尉一定会发兵追捕。怎么也会有十多条船做前锋,后面虞城的驻军也会参与。我想在丰水口设伏,大家都怎么看?”</p>
坐在张俊身边的一个叫做宋武的壮年开口:“刘都尉能调的也只有屯田兵,至多也就百人,都是我等乡邻亲族,这些屯田兵不会尽力。若有设伏,争取射杀姓刘的,这样我们也好脱身。”</p>
张俊面无表情:“我们知道这一点,这都尉如何不知?在我看来,他只会调兵追赶咬住我们的尾巴。他要等虞城的驻军,他无权调动驻军,这需要梁国相发令。”</p>
说着,张俊抬手在下游远处的萧县点了点:“梁国相得到都尉的公文,必然发快马通报下邑。所以我们大队不能停,要赶在下邑调船拦截之前穿过下邑!”</p>
“梁国相也会通报沛国相,沛国相在相县,等沛相军令传到丰县、沛县、萧县时,我们已入泗水进入徐州地界。只要快过公文一步,我们就能躲过拦截追捕。”</p>
瞥一眼颇有名望的宋武,张俊继续说:“留一条船,选六名善射之人。就在丰水口设伏,船放在水口下游北岸,安置三个人,另三人藏匿水口北岸。待追兵至,南岸伺机射杀,不论是否得手,就向下游跑,北岸发箭压制追兵,再推船下水与南岸汇合。之后,倾力划船。”</p>
宋武听了皱眉:“不妨增至十人,力求一击必杀,不能杀也要射伤。南岸六个人,北岸藏船处四人,这样的话北岸只需要两名善射者,另两人只管划船。”</p><div id='gc1' class='gcontent1'><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try{ggauto();} catch(ex){}</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