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柒柒的神色骤然一凛,从骨子里散发出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气势。
“你不说,我就当你是默认了。”
“是……我认得他又如何?”李山缩在袖袍里的双手,本能的攥紧成拳。
他心里极度的忐忑不安,知道锦衣司的人能找过来,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这个时候说谎,无疑是给人把柄。
白柒柒冷笑一声,“那可真是巧了,你与他有仇,他出事的时候,你正好与人发生冲突,还挑了这处离他出事地点极近的地方赔罪请酒。”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李山的脸瞬间涨红了几分,好似遭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就连声音都跟着放大了几分,“他出不出事的与我何干?我一直都在这里赔罪,方才与我在一起的人都能给我做证。”
白柒柒早就料到了他会这么说,从破解了交换杀人开始,她便对这种作案方式失去了兴趣。
“我不想跟你废话,你不承认也不要紧,我说我的,你听你的。”
不等李山回答,她连气都没有喘一口,便继续往下道。
“近来发生在京城中的几桩天罚案,背后都有一名决裁者在蛊惑犯案,我们追查到他的时候,在他的私物上发现了一些颜料,而那些颜料……”
说到这,她指指李山袖子上新旧不一的颜料,又指指窗外一直处于失魂状态的吴掌柜。
“你身上有,吴掌柜身上也有。”
“这……”李山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辩驳。
白柒柒也不想给他说话的机会,“更有意思的是,决裁者去过你们村子,找过你,而后你就离开了村子,来到了这里,或许他向你保证过,有一个法子既能让你报仇血恨,又能逃过律法的制裁,但我很肯定告诉你,他的法子早就被我们识破了,趁事态还没有变得严重,你最好如实坦白,免得在他给你编织的绝路上越走越远,最后,受惩罚的是你,而享受胜利果实的人却是他。”
“我……”
听完她的话,李山的表情顿时变得精彩。
他是深深的恨着吴掌柜,若非吴掌柜没有人性,他的父母不会双亡,他的命运不会这般凄惨。
每逢过节,别人的家里都是热热闹闹的,唯有他,独自一人守在冰凉刺骨的破旧小屋里,没有热饭热菜,没有亲热寒暄,没有其乐融融。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为恶的人可以笑着活到现在,为什么受欺负的人就要死不瞑目。
所以,他无时无刻不想报仇。
可他不敢。
直到那人找上他,直到他保证了万无一失,他才决定要按照那人的计划行事。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计划才刚刚开始,他所做的事就要结束。
白柒柒在他的身上,看到了朱子成的影子。
两人性格不同,经历的事却大径相同。
如果没有决裁者在后面推一把,他们都不是那种会主动迈出一步去报仇的人。
“我以我的职业操守向你保证,吴掌柜害过人,那他就会受到应有的惩罚。”白柒柒直直的盯着李山,表情诚恳,语调真挚,“我在另一桩案子的时候,与那名实施杀人的凶手说过几句话,其中一句是任何理由,都不能成为做恶的原因,还有一句是别拿自己的命,去偿给自己深痛恶绝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