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刘文辉见到了刘喜奎,刘喜奎也看清了刘文辉。突如其来的,事先没有一点儿心理准备。
刘喜奎看了刘文辉容貌,也是十分惊讶,因为一眼就知道刘文辉不满二十,还是小青年。如此年青,怎么可能成为大师呢?不会是那赛金花消遣于我吧!却也不动声色,一定要试出刘文辉的水深水淺。为了能在戏曲艺术上走得更远,这变脸的绝技她志在必得。
她看得清楚,眼中就只见刘文辉身穿着一身不伦不类的德式军装,又像中山服。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左右两手垂下尽头,各有一支左轮手枪,安静协和的插腰间的牛皮套里。仿佛,这才是他整个人的中心,说不出来为什么,也没有为什么,就是有这样的感觉。中国人有如他这般高大的,十分少见,个头怕是不下于八尺,一身血气极旺,很有曲院中的那些弄枪使棍耍花枪的大武生。可尽管如此,却又给自己一种文雅书生般的感觉,十分怪异,仿佛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她看刘文辉发呆,刘文辉看她可就流口水了。映入刘文辉的眼帘的,是长着一张娃娃脸的温玉,白里透红。她有着一对皎洁灵动的眼睛,弯弯的眼睫毛,就像一扇窗户。她看人的时候,那下巴总是微微抬头,如此一来,便给人一种感觉,就有如她似天上的女神,正在低眼笑看着人间芸芸的众生,尽管刘文辉比她高出二个头,心里面的这种感觉,却也挥之不去。
刘文辉一看她相貌,就知道她是一个谦卑而又傲骄的人,要不然,盛名之下,她不会有这般得体礼貌的言语,眼神中却总是充满傲气。
刘文辉强忍着不让自己的口水流出来,起身背手笑道:“怎么,大名鼎鼎的梨园花魁女中仙,从来都是这般居高临下的看人么?”刘喜奎正要说话,可却不由自主的抬起了头。刘文辉一说话,她就认出了刘文辉,并惊道:“哦,哦,我知道你是谁了?我知道你是谁了,你还想骗我……”
刘文辉无语,心道:“不会吧!那我天占你的便宜时,不是化了妆的么?你怎么知道我是谁呢?唉呀,若她知道我是刘文辉,那……她最恨富贵人,几乎好歹不分,这……”
惊慌道:“你知道?不会吧,哦,我完了……”刘喜奎气得胸口一阵乱颤,指着刘文辉道:“怎么,你还不承认是么?还想骗我是么?你那天和袁克文那个二世祖一起来消遣我,莫非你忘了!”刘文辉欲哭无泪道:“我的姑奶奶,你怎么就这般利害呢?那天你看到的我,跟本就不真的我,你可千万不要怀疑我为人的人品啊?要不然,你会后悔的……”
那知道刘喜奎只一句话,便让刘文辉冰火两重天:“你不就是那天追我的,那个袁克文的狗腿子么?你居然又想来这一套,哼,你这个坏东西,不是什么好货……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会什么样的跟班!听着,别说是你主子袁克文,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待见他。”
刘文辉当时无语,还好自己没有说出自己叫刘文辉,要不然,那真个欲苦无泪。当场就大喜道:“唉呀,原来如此,你早说嘛?呃,你吓得我的小心肝扑通扑通的跳,实话跟你说吧!我跟本就不是袁克文的跟班,你搞错了……”刘喜奎一愣,皱着秀气的鼻子想了想道:“搞错了,那你是谁的跟班?你这只变态的色狼!再说了,你腰间怎么会有枪呢?平常人怎么可以有枪?”
刘文辉想了半天,只能道:“实不相瞒,其实我是个革命党,是西南华夏会刘文辉的人。”刘喜奎一听这话,惊喜道:“你是大都督人的,哦,难不怪,你会住在华夏会馆!不过,我还是有些不相信。”刘文辉急了,便将小明拉进来道:“你看,我可以假冒,这小明假冒不了啊!是不是?他长得跟头牛似的。平时啊,我就做一些护卫大都督的工作……”
刘喜奎点了点头,哦一声,转头就要走。刘文辉见她转过小胳膊小腿,大急道:“呃,你到那里去?”刘喜奎道:“算了,看在你是大都督保镖的份上,你戏耍我的事儿,我就不与你计较了。不过,下次可要记得好好做人哦!你可不能丢了大都督的脸,败坏了他的名声!”
名声?刘文辉蛋疼了,试探她道:“呃,喜奎姐姐,你不知道啊,刘文辉这个人很坏的……”那知道刘喜奎当场大怒,转身大骂刘文辉道:“你乱说,大都督是好人?”刘文辉惊呆了,半响又试探道:“哦,他是好人,他跟人家龙隐村的那对妇人和女儿不清不楚的,这还是好人么?好人能有这样老少通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