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元洪看了看投向刘文辉的几个军官,什么都没有说,从怀中拔出的枪也掉在了地上,一时无言无语。刘山柱见大局以定,便对刘文辉道:“大哥放心,现在局面己经被我们掌控。营中的兄弟们,大都己经和杨潘二侠准备好,只等大哥命令。不过,在这之前,我们要先找人祭旗,以作投名状!”
六个投诚过来的军官见此大惊,纷纷求道:“刘协统,不能呐!在协统没来之前,一直都是黎协统带领我们的,当我才入营时……”,“是啊,不能呐,我以性命担保……”没有人想死,黎元洪本以为刘文辉不会放过他,可那知道跟了刘文辉的人居然会为他求情,半响才叹气道:“黎某人知足了,你们没有背叛我啊!”
刘文辉又是叹息,又是欢喜:“黎元洪不凡呐!所带之兵,十来个军官,没有一个是忘恩负义之徒,卖主求荣之辈,好,好!若是这六个军官,就眼睁睁的看着黎元洪有难,却又袖手旁观,那这样的人,谁敢用!”笑着将地上的手枪拾起,还给黎元洪道:“黄坡兄,我称你一声兄,那就认定了你这个大哥!借我刘文辉一个胆子,我也不敢对黄坡兄下毒手!”
黎元洪大喜,身后的军官们也大喜,可以不死,那自然还是不死的好,谁没有个父母妻儿!喜过就奇道:“怎么,文辉兄不是要投名状么?”刘文辉摇头道:“投名状是要,可永远不可能是黄坡兄。我不仅不害黄坡兄,而且还有一场大富贵要送给黄坡兄呢?”
黎元洪不解,喃喃道:“富贵,有什么富贵,能不死,我就己经心满意足!”想了半天,方才明白刘文辉的意思,大叫一声道:“文辉兄,莫要害我啊,莫要害我!”刘文辉知道他想明白了,也不理他,从刘老大那里拿过一把弯刀,手起刀落,就将黎元洪不知道留了多少年的辨子给齐根剪掉。
剪了黎元洪的,刘老大几个也依着葫芦画瓢,冲上去将刘文吉和王文澜的辫子也剪掉。黎元洪又呆又笑,看着落在地上的辫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刘文吉与王文澜也是一般,只觉一时心惊肉跳,这一下,不是革命党,也成了革命党。黎元洪抬头,怒指刘文辉道:“刘文辉,事以致此,你让为兄如之奈何!”
刘文辉笑道:“黄坡兄,以你看我刘文辉的本事,今晚起事,成不成功?更不说,三十一标和三十二标己经跟端方入川,武昌现在力量空虚;也更不说,我旗下1000多士兵,个个都是虎贲敢死之士,百战染血之徒;最后,新军士兵之中,大多数汉人也以我刘文辉马首示瞻,威望一时无二。我相信,只要由我起这个头,一举攻占总督府,拿下汉阳兵工厂,然后将楚山炮台……”
黎元洪听着刘文辉的话,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却也不得不道:“说的不错,如此一来,你十有**会成功!南北会操之时,大家己经看到,没有见过血的新兵和血染彊场的百战勇士,究竟有多大的差距。可是,文辉兄,大清待你不薄,还曾钦命你为二等男爵。你知道,这是何等殊荣!在官场上,连我见了你面,按理说都不得不称一声‘爵爷’……”
刘文辉哈哈一笑道:“大清待我如何,在下冷暖自知。纵然待我不错,可那也只是小节私恩,在民族公义之前,算得了什么!黄坡兄,今日起事,并不是在下一时兴起,而是己计划将近数年。如今帝后己死,袁世凯归隐,张之洞仙逝,铁良混水摸鱼,端方此行也不过命入黄泉,岑春暄又两面三刀……
哈哈,不是我刘文辉夸口,试问这天下之大,又有何人能做我的对手,配着我的对手?只要黄坡兄今日与我‘共襄义举’,武昌新军大半之力便就在我们掌控之中。而四川之地,又尽是我们夕日部下,必然云从响应。哼哼……”
黎元洪惊得半响,这才叹气道:“刘文辉,好个刘文辉!不仅如此,怕是只要你先将第八镇新军擒贼先擒王,第八镇新军当时就会群龙无首。以你于军中威望,汉人新军十有**必然甘心听众你的命令,如此一来,武汉三镇己定。我如今又被你逼入绝境,退亦难,进亦难,还不若就跟着兄弟你一起举事,也能让旗下的兄弟,大都有个明天,前程!”
刘文辉哈哈大笑道:“好,有黄坡兄相助,何愁大事不成!黄坡兄所言不差,因为,你不跟我起事,那就是要与我为敌,可你这时不是我的对手,今夜一过,必然丢失武汉三镇。作为此地官员,你如何向朝廷交待,要知道丢地失民,按大清例律,论罪当诛!”黎元洪无奈点头,对着身后的几个忠心的军官道:“反了,与其进退不得,不如破釜沉舟,反他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