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平房区，还没走近，就看到路口站着自己的母亲陈素娘，春夜的风还有些冻，她裹紧衣服，双手抱胸，正朝着他走过来的方向在张望，周围没有路灯，只有附近民房透出一丝光亮。</p>
陈素娘在纺织厂上班，用眼有些过度，才40出头，一双眼睛看远已经有些模糊了。</p>
“是火明吗？”她隐约看到前方的那道身影像自己的儿子。</p>
她在等自己。</p>
秋火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声音听在耳朵里，让他的眼睛发酸。</p>
“妈，是我，去了新华书店，回来的晚了。”</p>
“饿了吧？赶紧回家吃饭，饭菜都给你留着。”陈素娘看着儿子，满心满眼的喜欢。</p>
两个人并排往回走，陈素娘抬头看了一眼已经需要仰视的儿子，“火明啊，明天牛奶就有了，一天两瓶，你一瓶，你两个妹妹一瓶，你这身子太瘦了……”</p>
“你大姐托人带回来100个鸡蛋，这几天给我狠命地吃，吃完了，妈就去买，你姐还给你带了一双鞋子，是你姐夫出差带回来的，说是大城市的人都喜欢穿……”</p>
“要不是你爸还要养你爷爷、奶奶跟二叔，咱家日子也不至于过得这么紧巴……”</p>
爷爷跟自幼得了小儿麻痹症的二叔住在乡下，父亲每个月领了薪水，总要拿一些送到乡下的。</p>
奶奶是爷爷后来娶的，嫁过来的时候带了位姑娘，秋火明叫她三姑，后来她也出嫁了，嫁给山里一户种果园的农户，果子成熟的季节，就会进城来销售，那时候，秋火明就要把小房间让出来，给他们夫妻住，自己在客厅搭个地铺。</p>
三姑会做人，每次都留一箱好果子给秋火明三兄妹，秋火明对她印象也挺好。</p>
几十米的路在陈素娘的絮叨中很快就走完了。</p>
家里的客厅灯光温暖，秋建设坐在门口的凳子上，手里拿着报纸却时不时看向屋外。</p>
厨房门口的墙壁上多了一个方形的牛奶箱，应该是牛奶公司给挂上的。</p>
大妹跟小妹趴在方桌上写着作业，见他进来了，一起叫了一声，“哥，你回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