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天后,张府,大堂。
“会稽郡派使者来咱们吴郡公开招募炼药师,给出了很高的酬金,可那邵家蛮横霸道,他们不许其它人参加!谁敢和他们争,谁就先扔下半条命再说!
我等不服,想去严白虎将军那里告发他们,结果他们的人在官道上设伏,我们的人,一个腿被打断了,另一个眼睛被他们戳瞎了一个!
还有三个炼药师,至今尸骨无存,家人哭天抢地,三家派出二十四名家仆出去寻找,到了晚上,这二十四人全成了尸体,挂在树上。
高某恨这邵氏!勾结山越,祸害百姓,简直无法无天!高某更恨这世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豪强竟敢如此草菅人命!
高某联合众苦主,化妆成客商,躲开了官道上的追杀,终于一纸诉状告到严将军那里……可恨那严将军,作为吴郡的父母官,竟然替邵氏撑腰!一顿棍棒,把我们打了出来!
这肮脏的世道,官府、世家、豪强联合起来欺压良善!
我们回去的路上,被邵氏五兄弟给堵到了,他们一边嘲笑我们,还一边强迫我们跪下,从他们养的大狼狗屁股下面钻过去!
但即使这样,他们仍然不肯放过我们,还用竹签子插我们的手指,看着我们因钻心的疼痛,而痛苦哀嚎,他们在那捧腹大笑!
可笑啊,可悲!他们忌惮高某薄有微名,才没有在闹市上公开杀戮!可让高某给大狼狗下跪,这比杀了高某还难受啊!wap.biqμgètν.net
我大汉立国四百年,世人皆知‘士可杀不可辱’之古训!我等受此侮辱,着实咽不下这口恶气!
于是我集结咱们这地界有头有脸的人商议对策。所有人都说,唯有您张先生,能替大家主持公道!”
这位须发皆白的高长老,因大动肝火,陈述冤情时胸膛急剧起伏。
他衣饰极其华贵,宝相庄严。他说话时,身后那么多大有来头的人,没有一个人敢插嘴。
可他面对今年只有十七岁的张宁,却是一脸诚恳,满腔期待。
高长老身后那帮有头有脸的人,都对张宁毕恭毕敬,安静的望着他,等待着他的裁决。
“你们报官之前,为什么不先来找我?”
张宁坐在桌案前,身子微微前倾,抬头看着他们,不怒自威。
夜半时分,天空已经拉下黑幕,桌案前的巨烛照得墙壁上人影幢幢。
众人不知怎么接这话茬,一时间竟然楞神了。
高长老站起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他看着张宁,小心翼翼地说:
“交浅言深,人之大忌,我们先前自思和张先生交情不够,觉得冒昧相扰,太过失礼,所以不敢孟浪……还请您……”
他身边那些人,望向张宁的眼神中,都有点紧张。
高长老心里就像有十五只吊桶一样,七上八下的,生怕让张宁觉得大家是在怠慢他。
张宁取过茶杯,漫不经心的呷了一口。
他扫视众人一圈,目光又落在高长老身上:
“依张某看,各位是低估了邵氏的能量,又高估了严白鼠那垃圾的品行。更有一点,你们觉得张某年轻,阅历浅,办不成事。”
张宁将茶杯轻轻落桌。
“如今这世道可不太平啊,自黄巾起义以来,各大实权派诸侯,纷纷以护国除贼为名,行夺地坐封之实。
远的那些,曹操、袁绍、吕布之流且不必细说,只说近的,淮南袁术、庐江孙策、建业刘繇,这帮诸侯个个不是省油的灯,就连咱们吴郡这猪狗不如的邵氏五鼠也想分一杯羹。”
高长老警觉地看了看窗外,透过苍茫的月色,发现全是张宁的私兵在站岗。
他虽然不担心消息泄露,但仍然低声道:“张先生,说话小心!”
很多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张宁温和的冲大家一笑,面带微笑,声音低沉:
“给他脸,我叫他声邵氏五鼠,不给他脸,我让他入土!”
众人一阵骚动。
见没人敢言语,张宁继续道:“建业那位汉室宗亲,虽然没啥能力,但好歹不虐民。会稽那王太守饱读诗书,世家子弟,亦不做那残害百姓之事。
而咱们吴郡这个所谓的‘东吴德王’是个什么东西,诸君当真不知吗?
这等猪狗,本就是强贼出身,全凭强横霸道夺占吴郡,与邵氏,山越贼瀣泄一气。他人多势众,不好对付。可这邵家五鼠,总没那么难杀吧,这种垃圾留之何用?
难道诸君想让他们继续为祸吴郡,荼毒百姓吗?”
听了张宁的话,群情振奋,大家七嘴八舌地说:
“张先生说的对,俺愿意当你的马前卒!”
“张先生,你帮我们出了这口恶气,日后你有什么吩咐,刀山火海我们也去!”
“对,宰了邵家五霸!”
……
自打张宁杀了麻进和他的手下,把他们的尸体烧成飞灰后,所有利益相关者都在关注这两方的争斗。
他们既希望张宁这种名声比较正派的人能够给善良百姓撑腰,又担心他势力不够,会被邵氏吞掉。
整个归林聚,都充满了紧张的空气。
那天晚上,贺齐和赵凡带着家人,直接住进了张府。
张宁的私兵更是片刻不离身。
全府上下,全天戒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