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手机里传出来的机械女声,幼宜自言自语嘀咕一句,“周久安你什么情况,该不会这个点还没起床吧?”
他的电话打不通,幼宜虽然嘴上抱怨,但还是认命地拿上包匆匆下了艺术综合楼。
没办法,谁让她是幸勤的园丁,要浇灌周久安这朵营养不良的花朵呢。
路过操场的时候看见跑道上站着几个人,拿着扫帚在清理落叶,幼宜走过去一瞧,竟然是李文修和张熠他们。
不出所料,没有周久安的身影。
“怎么就你们两个?”
张熠离得近,先看见她,眼神有点躲闪,“我跟李文修家住得近,早点过来打扫卫生,清理训练场地。”
幼宜没注意到他的反常,又问:“你们见到周久安了吗?”
张熠下意识看了一眼旁边稍远一些的李文修,后者正在一门心思清理落叶,对这边的情况充耳不闻。
幼宜发现他有点不对劲,就像是知道什么又不敢说一般。
她向来聪明过人,再联想到周久安电话关机,心里一股不好的预感升腾而起,语气也变得焦急起来,“周久安他怎么了?”
张熠正犹豫着要不要把实情说出来,就见李文修扔下扫帚走过来,神情复杂地盯着幼宜,平静地开口:“周久安得了重感冒,高烧入院了。”wap.biqμgètν.net
……
看着幼宜急匆匆离开的背影,张熠转过头看向旁边表情几分微妙的李文修,皱紧眉头,“你为什么要告诉她?”
李文修重新捡起扫帚继续清扫,淡淡反问:“为什么不?”
“你什么意思?”张熠冲上去质问,“你明知道夏——”
“有废话的功夫不如快点扫地,”李文修面无表情地打断他的话,“别忘了今天轮到我们俩打扫卫生,十点前弄不完要加训。”
张熠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认识多年的兄弟,在这一瞬间变得复杂难懂起来。
☆☆☆☆☆
幼宜按照李文修提供的地址赶到医院时已经是一小时后,急诊大楼里门庭若市,医护人员、患者家属来去匆匆。
她发挥了最快的速度才在最后一部上行的电梯即将关闭的一瞬间冲了进去。
挤在狭小逼仄的轿厢里,幼宜喘着气看着显示屏上逐渐上升的数字,第一次庆幸自己跟着周久安训练果然是个正确的选择。
一想到周久安……
转眼间电梯到了五楼,幼宜站在走廊上判断了一下方向,然后果断朝左边走去。
李文修告诉她周久安在三号病房,幼宜沿着门上的号码一路找过去,病房门虚掩着,她刚要推门而入,却在透过观察窗看清里面的情况时,指尖在不到门把手两厘米的地方戛然而止。
单人病房很宽敞,宽敞到能让人一览无余。
天空蓝的窗帘遮了外面大片的阳光,只有细浅的光线沿着缝隙钻了进来,挑染了房间里苍白的色调。
病床上,周久安是清醒着的,李文修没有夸大其词,这一次他确实病得很严重,隔得那么远她也能看清他脸色惨白。
病床边,一个身穿米白连衣裙的女孩儿背对着她,见他醒了,起身端起床头柜上的粥,喂到他嘴边。
周久安似乎不太愿意喝,神色抗拒,偏过脑袋。
过了一会儿,不知道女孩儿说了什么,他才转过来,嘴角隐隐有笑,任由她喂他喝粥。
女孩儿有时候会拿起旁边的毛巾擦掉他额头上的汗,眼里心里都是他,没有发现她就站在窗前。
幼宜看着,心里酸酸涨涨的。
虽然看不清女孩儿的脸,但也能猜到她的身份。
早就该想到的,周久安重感冒住院,肯定离不开人。
可他的外公外婆不在,张熠和李文修又在学校,唯一的可能就是医院已经有人在照顾他了。
她来这里,反而显得几分多余。
幼宜吸了下鼻子,转身准备悄无声息离开,一抬头,却见一对白发苍苍慈眉善目的老年人站在离她不到两米远的地方,老奶奶和蔼慈祥,老爷爷温文尔雅,两人均气质不凡,一看便知出身书香门第。
两人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幼宜尴尬地回视着他们,心里忽然有种隐隐约约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