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渊道:“报仇雪恨只能使你感到一时的快意,却不能驱使你往后的大半生。恩怨情仇,该报时则报,该销时则销。”
陆杳道:“以后的生活还要继续,师父不可能陪我走完我这一生。”
她向来快意恩仇,她也知道所有的道理。她只是很有些接受不了,也适应不了。
她想起以前,师父也常不在谷里,有时候一走就是大半年见不到他人。那时候她都没觉得有什么,只是现在师父才一个月不在,她却觉得像过了好几年那么漫长。
陆杳忽又道:“师父定是怨我。”
行渊道:“你怎么想,当师父的岂能不知。他怨你何?”
陆杳道:“我只想他好好活着,却顾不上他心中所想。等他将来老了,我给他做饭,我给他洗衣裳,我给他养老送终。”
行渊没再说什么,师徒俩只是安静地坐着。
后来,他拈着树叶,又吹了一首曲子。
陆杳终归不如他根基深厚,最后无知无觉地就被他引入梦了去。
她身子靠着旁边的柱子,微微歪着头。
一头青丝铺了满肩,安静地阖着双眼。
行渊的曲音结束,他手指一松,叶子便轻飘飘翻滚着跌落了去。
他站起身,又探身过去,将陆杳揽过,把她抱了起来,转身以脚尖轻轻叩开房门,抱着她进了屋。
姬无瑕还在房里睡着,陆杳先前起身时丝毫没惊扰到她,再加上两首曲子下来,毫无防备睡得愈加沉。
行渊把陆杳放在床榻外侧,随手盖好被子。
略略一掀眼帘时,就见姬无瑕正面朝外侧躺着,一张脸半埋在枕头与被角之间,与白日里的张扬不同,倒显得乖巧至极。
一头长发也散开来,胡乱地堆在枕上。
行渊只淡淡看了一眼,随手将她那边的被角也牵了一下,盖住她的肩膀,而后便转身去了。
翌日,陆杳让姬无瑕去找个花盆来。
而后两人就蹲在院子角落里,姬无瑕就用小铲子把那长成了一小株的霜兰周围松松土,然后连根铲起来,陆杳则摸索着往花盆里填土,然后将小霜兰移栽进了花盆里。
姬无瑕道:“杳儿,让我来帮你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