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杳拿着火把上前,一点即燃。
很快,熊熊大火烧起来,她眼睁睁看着她师父被吞没在火海里,慢慢化作飞烟,化作灰烬。
火光映红了她的身影。
可那双眼睛依然漆黑暗淡,那张容颜也依然冰冷惨白。
陆杳一直守着,等大火旺盛到了极致,又一点点慢慢地衰弱下来。
直至最后,只剩下通红的火星,风一吹,就吹开了冷白的灰。
陆杳慢慢地整理师父的骸骨,姬无瑕帮她一起。
不知不觉天色已晚,怕她俩看不见,木屋里点上了油黄的灯,那温暖的光火溢出来,映照着两人蹲在地上的背影。
最后所有骸骨都收进了盒子里,两人才进屋洗手吃饭。
吃完饭后,陆杳就抱着盒子回了院里。
薛圣留行渊坐坐,拿来两坛子酒,没喝两口,薛圣就捂着了脸。
他长叹一口气,唏嘘道:“这老小子,一生为情所困,早就提醒过他,用情至深能落着个什么好?”
行渊抬手给他斟酒,不说话。
薛圣喝得个大醉,趴在桌上就睡了。
恍惚间,还以为是跟凌霄那老小子对酌,最后每每总是他不胜酒力先醉倒。
他仿佛还听见凌霄的大笑声,与他道:“薛圣,就你这点酒量,你还叫得最凶!”
薛圣摆摆手道:“哼,喝酒讲个什么输赢,你能喝就多喝点,不能喝就少喝点,喝高兴了不就好了。我现在就很高兴!”
薛圣一脸醉意,犹在梦中,眼角窝里兜着浅浅泪痕,呓语道:“我现在就很高兴……”
陆杳回到院中,姬无瑕安静地跟在她身边。
她进师父房里,把盒子用布巾包起来,然后放在床上又走出屋门来。
她拿了浇水的壶,站在夜色里,一丝不苟地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浇一遍水,一如以往,她师父不在的时候,她帮忙着打理师父的花花草草一般。
姬无瑕坐在门槛上,看着她的背影,心里觉得难受极了。
姬无瑕道:“杳儿,你都没说过话。你说句话吧。”
过了一会儿,陆杳开口,声音平平淡淡的,道:“说什么?”
姬无瑕道:“不管说什么,你说就是了。”
陆杳道:“暂没想起要说些什么。”
姬无瑕道:“对不起。”
陆杳手里的壶顿了顿。
姬无瑕说了这句以后,就有些忍不住了,抬起袖子擦了一把眼睛,道:“是我没用,没能救下凌霄师父。对不起。”
陆杳将花草都浇完水以后,放下水壶,走到她身边来,同她一起坐在门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