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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死确实是一种解脱
夜已深了,雾已浓了。在崎岖的山间小路上,有四个人在赶路。与其说是有四个人在赶路,不如说是有四个人在逃亡。
这四个人,就是鸟一、鸟六、鸟七、鸟八,他们的脸上有着疲惫和惊慌。
马虽然已经死了,可是为了保命,没有马骑,就只有靠一双脚走了,如果不走,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远处竟然有灯光,鸟一、鸟六、鸟七、鸟八加快了脚步,向灯光的所在走过去。
渐渐的,已经靠近了灯光的所在,原来是一座庙。庙里有灯光,所以庙里肯定有和尚。只要听到和尚念经,鸟八就头皮发麻。
和尚喜欢如此劝诫: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拿过屠刀的人,有几个放下屠刀?屠刀在手,杀人如麻,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鸟一走到庙门前,右手立即拿起庙门的铜环,敲起门来。
不一会儿,庙门开了,有一个手持油灯的年轻和尚问道:“各位施主,有什么事?”
鸟一说道:“我们几个是过客,想在贵庙借宿一晚,不知可否?”
年轻和尚说道:“可以。佛经中常说,开方便之门。”
鸟一说道:“如何一来,那就谢谢了。”
年轻和尚把鸟一、鸟六、鸟七、鸟八请进庙里,然后关闭庙门。
庙门一关,弯刀出鞘,年轻和尚只是哼了一声,就已经倒下了。
鸟六有些不解地说道:“为什么要杀这个年轻和尚?”
鸟一平静地说道:“不仅要杀年轻和尚,而且要把庙里的和尚全杀光,然后我们来当这庙里的和尚。.死亡令可能做梦都想不到,我们几个会在庙里当和尚。”
鸟七低声道:“这个办法倒是不错。”
鸟八急切道:“既然如此,就杀吧,就大开杀戒吧。我实在讨厌和尚。”话刚说完,鸟八就拿起长柄斧,屠杀起来。
鸟一、鸟六、鸟七也立即加入屠杀者的行列。
眨眼之间,这座庙就成了血腥的屠宰场。等屠杀停止的时候,庙里一百二十个和尚全都死了,没有剩下一个活口。
接下来,鸟人把一百二十具和尚尸体都集中到了庙里的一间屋子里,又用水冲洗了庙里的血迹。再接下来,鸟人四个就都换上了和尚的衣服,并且剔光了头发,并且用易容术改变了容貌,如此一来,他们的样子倒不是轻易可以认出来的了。
天亮的时候,假装和尚的鸟人都打起了瞌睡。过了一阵子,鸟人渐渐的都睡着了,在他们看来,他们差不多可以高枕无忧地睡觉了。
傍晚的时候,四个鸟人才醒来。庙里的厨房里虽然没有酒没有肉,却有米有蔬菜,这样也很不错了,他们煮饭炒菜,竟然哼起了歌。
吃饱后,天黑了下来,今天是十月十八日。只要在这庙里躲过四天,死亡令的威胁就自动解除,这是死亡令亲自承诺的事情。
死亡令的承诺,一字千金,绝对可信。.
说了一会儿话,四个鸟人就似乎无话可说了,静静地坐着,倾听庙门外面有什么响声。
一有风吹草动,四个鸟人就会顿然紧张起来。
一个时辰,仿佛漫长如冬季一样,值得庆幸的是,这一个时辰总算平安无事的度过了。
又平安无事的过了一个时辰。庙门外面,没有任何的响声。再过一个时辰,十月十八日就过去了。十月十八日最后一个时辰,是不是可以平安无事的度过?
出乎意料的事是,鸟一居然在心里默默地念起了‘菩萨保佑’之类的话。
没有听到脚步声,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这么晚了,还有谁会来?难道仅仅只是一个过客?很平常的过客?希望真是一个很平常的过客,越是平常就越是好。
鸟一对鸟七使了一个眼色,示意鸟七去开庙门,不要慌张。
鸟七不急不慢地打开庙门,站在庙门外面的人,是死亡令。
鸟一的心不由得感到忐忑,只不过,在表面上,他倒不慌。
死亡令走进庙里,看了看鸟一,看了看鸟六,看了看鸟八,看了看鸟七,他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才缓缓地说道:“你们虽然都穿着和尚的衣服,却是假和尚。”
鸟一问道:“施主何出此言?”
死亡令道:“你们虽然剔了头发,可是你们的头上却没有香疤。”
和尚的头上确实都有香疤,用燃烧的香在头上点出香疤,表示愿意脱离红尘,愿意出家。.
真是百密一疏,假装和尚却忘记了用燃烧的香点香疤。
死亡令深深叹息了一声,说道:“这庙里的真和尚大概都死了。你们的易容术虽然高明,可是你们的头上却没有香疤。而且,我对于易容术多少也懂得一点。”
伪装既然已经没有用处,干脆脱掉伪装倒好一些。刹那间,鸟一、鸟六、鸟七、鸟八就恢复了本来面目。
死亡令沉声道:“今天是十月十八日,谁愿意今天死?”鸟一、鸟六、鸟七、鸟八都默然不语,都不想死。
死亡令接着道:“你们鸟人可以抽签,抽到下下签的,就必须死。”
鸟一、鸟六、鸟七、鸟八依然没有说话,只是一动不动的听着死亡令说话。
死亡令到庙里的佛像前,拿来一个抽签用的竹筒,摆在了四个鸟人的面前。
鸟一、鸟六、鸟七、鸟八还是一动不动。
死亡令道:“屠杀和尚,罪大恶极,抽签定死,已很便宜。”
鸟一慢慢地走到竹筒边,抽出一支签来。
鸟六慢慢地走到竹筒边,抽出一支签来。
鸟七慢慢地走到竹筒边,抽出一支签来。
鸟八慢慢地走到竹筒边,抽出一支签来。
下下签就是死签,到底是谁抽到了下下签呢?鸟一、鸟六、鸟七看过自己抽的签以后,都如释重负一样。
抽到这下下签的是鸟八,可以看出,鸟八的脸色已变得煞白。.
鸟八看着鸟一、鸟六、鸟七,突然说道:“我们四个鸟人联手,是有可能打败死亡令的。”
可惜的是,鸟一、鸟六、鸟七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他们不仅没有出声,而且没有动。
鸟八的眼睛里似乎有着痛苦和绝望,他挥动长柄斧,冲向死亡令,更加准确地说,他是在冲向死亡。
到了生与死的关键时刻,鸟八感到从未有过的孤独。鸟一、鸟六、鸟七只是眼睁睁地看着鸟八冲向死亡令,却没有出手。
鸟八已恍然明白:有福虽可以同享,有祸却难以同当。
接近死亡令的时候,鸟八狂笑一声,又狂吼一声,紧接着鸟八的长柄斧猛然砍下。
剑出鞘,血光闪现,然后死亡令的剑归鞘,接下来鸟八已然倒在了死亡令的脚边。
鸟八死了。别人不可能知道,鸟八在将要死的一刹那,倒感了解脱。
死确实是一种解脱。
第十章 出乎意料的事情
庙里一片寂静。死亡令已经离开了。鸟八的尸体已经僵冷了。鸟一、鸟六、鸟七直直的站着,他们的脸上都是一副木然的表情。
九个鸟人,如今只剩下三个鸟人了。
没有谁知道鸟一、鸟六、鸟七此刻在想一些什么?三个鸟人,就意味着只有三天的时间可以逃亡了,确切地说,再过一柱燃香的时间,就仅仅只剩下两天的时间。
不一会儿,一柱燃香的时间,已过。.
又响起了敲门声。这敲门声并不响。
谁来了?死亡令离开的时候,门并没有关闭。
既然庙门没关闭,又何必举手敲门。来者敲门,并不是要别人来开庙门,而是表示自己光明磊落地来到了。
鸟一觉得,这敲门声,很有节奏,似乎很熟悉。鸟六和鸟七也觉得,这敲门声很有节奏,似很熟悉。
来者出现的时候,鸟七有些诧异。
如果是你,在某种特殊的情况下,忽然看到了一个去而复返的人物,同样会有些诧异。
来者认真解释道:“不要诧异,我绝没有来错。现在不是十月十八日,而是十月十九日。”
来者就是死亡令。
似乎不知不觉中,就到了十月十九日。
鸟一盯着死亡令,一字字问道:“是不是又要抽签定生死?”
死亡令淡淡说道:“这次不用抽签定生死。只要死一个人。”
鸟一沉声道:“死谁?”
死亡令说道:“随便。”
鸟一慢慢道:“随便?”
死亡令说道:“随便。三个鸟人,死其一,即可。”
鸟一手握弯刀,严阵以待。
鸟六手持铁锤,严阵以待。
鸟七拿牧羊鞭,严阵以待。
死亡令显得有些为难,似乎自言自语道:“死谁?”
鸟一、鸟六、鸟七都默然不语。.
死亡令突然拔出剑,直刺鸟七。
眨眼之间,死亡令已经看到了一条鞭影横飞而来。
可是突然,牧羊鞭的鞭梢改变了方向,攻击的不是死亡令的要害,而是鸟六的腰。牧羊鞭的鞭梢一卷,鸟六就被卷得飞了起来。
当鸟六双脚触地时,死亡令的剑恰好刺穿了鸟六的身体。这致命的一剑,本来是可以刺穿鸟七的身体。
出乎意料的事情是,鸟七忽然用鸟六做了挡剑牌。
死在鸟七的毒手里,鸟六死不瞑目。
鸟一怒目瞪着鸟七,厉声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