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等一会儿,陈老鸨就迫不及待地催促道:“陶四,别磨蹭了,快开门!”
陶四用有点哀求的声调道:“陈老妈妈,别急我呀,我刚穿上裤子,还没有系紧裤腰带呀!我总不能光着身子来给你开门吧。”
陈老鸨显得非常不耐烦,道:“少跟我说这些啰哩啰嗦的话,快系紧裤腰带来开门。”
陶四用手急忙系紧裤腰带,披着衣服就过来打开了房门。
猎人看到,这个陶四果然是走进春光楼就突然不见踪影的右侧脖子处有颗大黑痣的男人。这个黑痣男人来春光楼,看来就是为了房子里面那个正在慌忙穿衣的小翠姑娘,或者说是为了‘眠花宿柳’的事情。
陶四见了站在门口的陈老鸨,毕恭毕敬地问道:“陈老妈妈,你这么急着要我开门,到底是有什么事呀?”
陈老鸨指着猎人,大声道:“这位客官爷找你有事情。”
陶四的脸上明显地表示出有些惊讶,道:“可是我并不认识这位客官爷呀!”
陈老鸨微笑着道:“陶四,这可不管我的事了。我带这位客官爷找到你,我就可以又获得两千五百两银子。”猎人知道,陈老鸨说这句话,不仅是说给陶四听的,更是说给他听的,是提醒他不要忘记对她的承诺。
对于猎人许下的承诺,根本就不需要提醒。有什么时候,猎人忘记过自己的承诺呢?至今还没有出现这样的现象。
陈老鸨一拿到猎人的钱,就满意地走开了。
陶四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猎人,好像并不知道猎人是来找他干什么的,他这是在装蒜吗?看他的样子,就是比较会装蒜的那一类。猎人还没有说话,陶四倒是先开口问道:“客官爷找我什么事?”
猎人淡淡道:“陶四,我找你是有关杨杨客栈的事情。”
陶四道:“就是这附近的杨杨客栈?”
猎人道:“是的。”
陶四笑起来道:“我知道客官爷找我是什么事情了。”
听陶四这样说,猎人高兴道:“知道就好。这样就不用我多费口舌了,你看起来相当精明,应该知道我想让你怎么做的。”
陶四道:“我当然知道客官爷想让我做的事情,不过,做事情总是需要报酬的。”
猎人道:“报酬不是问题,你想要多少银子?”
陶四想了想,好像很不好意思道:“我想要和陈老鸨一样多的银子。”
猎人的心里有些诧异,道:“陶四,你想要两千五百两银子!”
陶四急忙道:“客官爷,你给我两千两银子也行。”在猎人看来,陶四提出要两万两银子,甚至要二十万两银子,都算不上过分。可是陶四却只要两千两银子。
猎人感到事情有点不对劲,问道:“陶四,你知道我找你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
陶四道:“让我带路呀!”
猎人道:“带什么路?”
陶四道:“是去杨杨客栈的路。”停顿了一下,他又道:“客官爷提到找我是有关杨杨客栈的事情。我就猜想客官爷是让我带路去杨杨客栈的。”
猎人道:“去杨杨客栈的路,我可以不用任何人带路,因为我就是从杨杨客栈走出来的。”
陶四吃惊道:“客官爷,你是从杨杨客栈走出来的?”
猎人道:“是这样。”
陶四道:“不是让我带路,那客官爷找我有什么事情?”
难道陶四真的不知道猎人找他有什么事情?或者是他又在装蒜?若是他在装蒜,那么他装蒜的本事倒是够可以的。
猎人并不想拐弯抹角的说废话,而是用开门见山的方式道:“陶四,你到底是不是杨杨客栈的神秘付账者?”
陶四道:“什么神秘付账者,我怎么听不懂呢?我可是不愿意轻易为别人付账的。”
猎人用严厉的声调道:“我说陶四,你是真听不懂,还是假听不懂。”
陶四道:“当然是真听不懂,我可以为此起誓。”
猎人道:“起誓就免了吧。可是我要告诉你的是,据杨杨客栈的老板说:付账者是一个右侧脖子处有颗大黑痣的男人。这情况恰好和你的情况相符合。”
陶四好像很不服气,大声质问道:“就凭我右侧脖子处有颗大黑痣,而且我还是一个男人,就认为我是神秘的付账者?”
猎人缓缓说道:“难道凭‘右侧脖子处有颗大黑痣的男人’这情况,你认为还不够吗?”
陶四断然道:“当然不够。右侧脖子处有颗大黑痣的男人,在这天下并不止我一个人。”
猎人有点动容道:“右侧脖子处有颗大黑痣的男人在这天下并不止你一个人?难道真的有这样的事情?”
陶四道:“当然真的有这样的事情。”
猎人道:“那么右侧脖子处有颗大黑痣的男人除了你之外,在这天下还有谁呢?”
陶四忽然笑了一下,道:“我已经跟客官爷说过了,做事情总是需要报酬的。”
猎人道:“我同样说过报酬不是问题。”
陶四道:“客官爷,你能立即给我两千两银子,我就立即告诉你右侧脖子处有颗大黑痣的男人除了我之外,在这天下还有谁和我一样。”
猎人说了一声‘同意’,就付了值两千两银子的银票给陶四。
把价值两千两银子的银票拿到手中,陶四满脸高兴地说道:“在这天下,右侧脖子处有颗大黑痣的男人,除了我之外,至少还有东方石。”
猎人急问道:“东方石住在什么地方?”
陶四答道:“东方石住在长石街上的东方堂里。”咳嗽了一声,陶四继续道:“这个东方石在一般的情况下,都不出东方堂的门。认识东方石的人极少,我是因为凑巧才见到东方石一面,当时见到东方石的右侧脖子处有颗大黑痣,这引起了我特别的注意,毕竟和我一样右侧脖子处有颗大黑痣的人,在这个天下并不多见。.”
猎人道:“这个东方石喜欢和一些什么样的人来往?”
陶四道:“关于这事,我确实不清楚。不过,有件事情我倒是想跟客官爷说一说,这个东方石虽然很有钱,听说却很吝啬,小气得要命,他的衣服都有好几个补丁了,他还舍不得丢掉,依然时常穿在身上。他的鞋子就算是破了洞,他同样还是穿在脚上。饭菜馊了,他不准他老婆倒掉,要留着慢慢吃。”
如此说来,这个东方石是不是神秘的付账者,确实是一个很大的疑问了。
有哪个像东方石这样吝啬的人愿意为别人付账呢?在猎人看来,像东方石这样吝啬的人愿意为别人付账的可能性确实不大。
只要有一点可能性,猎人就不会做出显得轻率的决定,比如放弃把东方石列为可疑的对象之一。有许多事情,表面看来可能性确实不大,事实却往往出人意料。
陶四想让猎人尽快离开,道:“客官爷,还有什么要问我的吗?”陶四以为猎人已经没有什么要问他的了,其实他依然是可疑的对象之一。
猎人问道:“陶四,你今天是不是买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陶四有点惊讶,道:“客官爷,这事你怎么知道!我确实是买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猎人道:“你买匕首做什么?”
陶四道:“用匕首来削苹果皮的。”
猎人道:“真是这样?”
陶四指了指桌子上的苹果皮,认真道:“这些苹果皮,就是我用今天买来的匕首削下来的。若是不相信我的话,客官爷可以问小翠姑娘。”
猎人道:“就算我相信你的匕首是用来削苹果皮的。但我还要问你一个问题。”
陶四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大声道:“客官爷,尽管问!”
猎人道:“陶四,你今天是不是到药店买了一包药?”
陶四的眼里有着惊讶,道:“客官爷,就连这样一件事情你都‘了如指掌’的清楚啊!我确实是到药店买了一包药。”
猎人道:“买了一包什么药?”
陶四一下子有些吞吞吐吐道:“客官爷……关于这药……有些不大好说出口。”
猎人沉吟着道:“陶四,这药你都买了,还有什么不好说出口的。”
陶四低声道:“确实不太好说出口,说出来有些丢我的面子,会让人觉得我不够男人的威猛。反正来春光楼的男人,都喜欢买这药。”
猎人道:“陶四,你若是想让我尽快离开这里,就立即告诉我这药是什么药?”
陶四如实回答道:“这药是‘金枪不倒’壮阳药。”
猎人道:“是‘金枪不倒’壮阳药?”
陶四道:“是‘金枪不倒’壮阳药。”
事情到这时候已经是相当的清楚,猎人这下真的没有什么要问陶四的了。
既然没有什么要问陶四的了,于是猎人转身对欧阳艳和明珠说了一声‘走’,紧接着就快步地离开了陶四,离开了春光楼。
春光楼并不是猎人、欧阳艳和明珠所喜欢多停留一会儿的地方,他们三个人转身刚走,陶四就迫不及待地关紧了房门。
眉开眼笑的小翠故意问陶四:这样猴急似的关房门干嘛?陶四没有答话,却两步作一步的走到小翠的身边,把她抱起来,然后轻轻地把她放到了木床上。
小翠用撒娇的声调道:“陶四,现在你有两千五百两的银子了,算得上是有钱人了,我想让你给我买一对金耳环,行吗?”
陶四的两个眼珠子盯着小翠的大胸脯看,道:“行。只要你快脱光身上的衣服,对我热情一点,让我高兴,你就是想要买金手镯,我都给你买。”
小翠指了指陶四的额头,温柔道:“陶四呀,你就是不正经,就是坏。”
陶四一边猴急似的脱自己的裤子一边歪着嘴道:“我要是正经,我还会到春光楼来和你相识一场吗?再说了,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
小翠轻声笑起来,道:“我才不爱你这样的坏男人了,我要爱呀也要爱刚才走的那位客官爷,又英俊又有钱。”
陶四的眼里已经充满了一种欲望,道:“小翠呀,你趁早别做白日梦了,你爱刚才走的那位客官爷,可那位客官爷连正眼都没有瞧你一眼。只有我这样的坏男人懂得爱你。你不自己动手脱自己的衣服,就让我来帮你脱吧,坏男人最拿手的事情就是帮女人脱衣服了。”小翠用手轻捶了陶四的胸膛几下,就任由他为她脱衣服了。
不一会儿,这房子里面的木床又一次发出‘吱呀’作响的声音。
面色红润的小翠开玩笑说陶四是吃了‘金枪不倒’壮阳药才这样厉害,这句话更加刺激了陶四,他说要让她知道他的威猛。接下来,木床上他和她的喘息显得更急促了。
这房子的门虽然关得很紧,窗子却是半开着的。
有一个黑色的人影像一只蝙蝠一样从窗子外面闪了进来,看着木床上男欢女爱的一幕,这人用低沉的调子冷笑了起来。
听到这阴阳怪气的冷笑声,陶四一惊,他立即从小翠的光身子上坐了起来,不由得有些发慌地问道:“你是谁?”
这人答道:“我是黑鹰。”
陶四道:“你是从什么……地方进来的?”
黑鹰指了指没有关的窗子,道:“就是那里。”小翠的房间在二楼,这房间的窗户距离地面大约有两丈,两丈的高度相当于四个人的高度。在她看来,是没有人可以从外面通过窗子跳进来的。若是这个黑鹰不是人,那么就是鬼,或者是妖精。她被吓得在床角缩成一团,可以看出她的身子在微微发抖。
陶四看到黑鹰眼里的凶光,吞吞吐吐道:“你进来……干什么?”
黑鹰吐出两个字道:“杀人。”
陶四感到他的心在怦怦的跳得厉害,道:“杀谁?”
黑鹰还是吐出两个字道:“陶四。”
陶四的脸已经变白了,道:“为什么要杀我?”
黑鹰道:“因为你多嘴多舌。”
陶四的声音有些变调道:“我哪里……说错了话?”
黑鹰道:“表面上看来,你好像并没有说错话。.但是你说出了东方石的事情。”
陶四道:“是东方石让你来杀我的?”
黑鹰道:“不是。”
陶四拿出银票,道:“我这里有两千五百两银子,我可以全部都送给你,只求你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
黑鹰的脸上显得阴沉,他的左手一直握着剑柄,他断然道:“我不要银子。我只要杀你。”
已然无路可走的陶四,一边想开门逃跑一边高喊‘救命’,黑鹰的剑出鞘了,一剑就砍下了陶四的脑袋。鲜血喷射而出。
在床角缩成一团的小翠大叫起来,黑鹰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要她住嘴,并用沾有鲜血的剑直抵她的胸部。她果然住嘴了。
为了拿小翠取乐,黑鹰说道:“你和多少个男人睡过觉?必须如实的给我回答。”
胆颤心惊的小翠道:“我不知道。”看到黑鹰充满杀机的眼神,她立即补充道:“我确实不知道我具体和多少个男人睡过觉,大约有两三百个男人吧。”
黑鹰用近乎冰冷的声音道:“你想跟我睡觉吗?”在这种的情况下,从心里讲,小翠并不想跟任何一个男人睡觉,可是这样直说,她怕他会挥剑杀掉她,就像杀陶四一样。
身子还在发抖的小翠带着哭腔低声道:“我想跟你睡觉。”
黑鹰霍然狂笑起来,道:“可是我却不想跟你这种人尽可夫的睡觉!听说的身上都不干净,有乱七八糟的肮脏病。”
听了此话,小翠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黑鹰当即停住了笑声,道:“既然你跟那么多的男人睡过觉,对男人应该多少有点了解,我同样是一个男人,所以你猜我到底会不会杀你。”
赤身的小翠顾不得穿衣服了,她立即下床来给黑鹰磕头,求他别杀她,求他放过她,说只要他这回放过她,那么她下辈子愿意变牛变马供他驱使。
黑鹰道:“别说废话了,实话对你说吧,拿我的剑杀你这样的,还可能弄脏了我的剑。”接下来他用一个快速的动作收剑归鞘,然后他突然跃身跳到窗子外面不见了。
对于黑鹰来说,既然能够从窗子处进来,当然就可以从窗子处出去。过了好一阵子,确定黑鹰真的走远了,小翠这才敢大喊‘出人命啦,快来人呀’之类的话。
(七)
稍微向人打听了一下情况,猎人、欧阳艳和明珠就找到了长石街上的东方堂。
从外面就可以看出,东方堂显得非常庄严,它的围墙是用整块整块的石头堆砌而成的高高的围墙,仅仅只是这建造围墙的费用,大约就需要十万两银子。何必建造这样牢固的围墙了,除非是为了防止像军队这样的强大武力的攻击。
这世间会有像军队这样的强大武力攻击东方堂吗?话又说回来,这东方堂有什么重要的地位,值得像军队这样的强大武力的攻击呢?东方堂既然建造了这样牢固的围墙,就必然是有其一定的道理在里面。
或者耗费巨资、用整块整块的石头砌成的高高的围墙,只是为了东方堂的建筑风格而已,并没有多少实用的价值。
不过这东方堂的围墙虽然非常高,但是对于猎人来说,他依然可以很容易的用轻功越墙而入,使东方堂的人不知道他的到来。
可是猎人并没有越墙而入,因为他并不是来东方堂做贼的,他是来东方堂拜见东方石的。既然是来拜见东方石,那么猎人就要光明正大的走东方堂的围墙正门。
这围墙正门,不是一扇大铁门,而是一块大石门。对于这高约三丈、宽约一丈的大石门,猎人倒是蛮有兴趣的。
在大石门的旁边,挂有一面铜锣和一根敲锣用的槌子,在槌子的旁边有五个非常醒目的大字:来者请敲锣。
猎人拿起敲锣用的槌子,用力地敲了一下铜锣,铜锣发出了很响亮的声音,可以轻易的就判断出,这响锣声可以让距离东方堂很远的人都能清楚的听得到。
敲响铜锣不久,大石门就缓缓的被有着大铁链的特殊装置给吊了起来,能够吊起这样一块大石门的特殊装置不能不让人发出惊叹。
当大石门的底部距离地面大约一丈时,特殊装置就停止了运作,大石门就悬在半空中不动了。就算是这个世间上最高的高个子,从这大石门底下走过,应该是不用弯腰的。
大石门悬在半空中,猎人这才看到这大石门居然厚约半丈。要是一头大象从这大石门下经过,而这大石门却意外地掉了下来,那么以这大石门的重量足够可以把这头倒霉的大象压成一张薄薄的肉饼。
有四个人经过大石门走到了猎人的面前,其中一个是连腮大胡子的男人道:“是阁下敲响的铜锣吗?”
猎人没有隐瞒的必要,答道:“是我敲响的铜锣。”
连腮大胡子道:“阁下和我家主人东方石有过一面之交吗?”
猎人照实道:“我和东方石素不相识,又哪来的一面之交。”
连腮大胡子道:“阁下来此是要见我家主人东方石?”
猎人道:“是这样。”
连腮大胡子道:“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猎人道:“我叫猎人。”
连腮大胡子好像有点不把猎人放在眼里,他用高傲的语调道:“说实话,我家主人东方石从来就不接见名号不够响亮的人。因此阁下来这趟算是白来一趟了。”
猎人微笑着道:“我的名号虽然不够响亮,可是我手中的剑的名号却很响亮。听到我的剑的名号,我相信东方石是一定会出来见我一面的。”
连腮大胡子有些不以为然,道:“阁下手中的剑叫做什么剑?”
猎人道:“我手中的剑叫做铁血剑,举世无双的铁血剑。”
听到‘铁血剑’这三个字,连腮大胡子的脸色立即就变了,显然他是知道与铁血剑相关的一些传闻的。其实,在这世间上听说过铁血剑的人确实不少。这个连腮大胡子有此异常的反应,并没有什么可奇怪的。
连腮大胡子用一种非常恭敬的声调道:“请阁下在此稍微等待一会儿,我这就立即去通报我家主人东方石。”紧接着连腮大胡子就进去通报了。
果然猎人只是稍微等待了一会儿的时间,连腮大胡子就出来道:“我家主人东方石,欢迎阁下到东方堂来做客。.”
猎人指了指欧阳艳和明珠她们两个,道:“我身边的这两位姑娘,现在是不是可以随同我一起进入东方堂?”
连腮大胡子显得有些为难,道:“这两个姑娘现在不可以随同阁下一起进入东方堂,因为这件事情我家主人东方石没有对我进行交代。不过,等一会儿,阁下把这件事情亲自向我家主人提出,我相信阁下就可以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
猎人看着欧阳艳和明珠,歉意道:“既然东方堂的主人没有交代,就只好让你们两个在东方堂的外面等一等了。”
欧阳艳好像并不太在意此事,道:“在东方堂的外面等一等,对我和明珠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已然弯下腰的连腮大胡子,用双手对猎人做出一个恭请的动作。可是当猎人通过大石门时,大石门却霍然掉了下来。欧阳艳和明珠几乎同时发出了大声的惊叫。
这大石门若是砸在猎人的血肉之躯上,会是什么样的后果?猎人像是夜空中突然出现的一道电光,在大石门砸到他之前,迅然闪过了大石门,进入了东方堂的里面。
霍然掉下来的大石门,当然是可以把一头大象压成一张薄薄的肉饼的。脱离险境的猎人最想知道的是,这大石门是不是意外掉下来的?如果大石门不是出于意外的原因而掉下来的,那么就是他遭到了暗算。
渐渐的,大石门又被有着大铁链的特殊装置给吊了起来。连腮大胡子连忙通过大石门,跑到猎人的面前,解释说霍然掉下来的大石门可能是因为特殊装置出了一点问题。
掉下来的大石门真是因为特殊装置出了一点问题吗?欧阳艳和明珠看到猎人没有事,她们两个的脸上就不由得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就在欧阳艳和明珠露出笑容的时候,有一个穿着破鞋子和补丁衣服的人走了过来,根据陶四的叙述,这个人的样子非常像是东方石。到底这个人是不是东方石呢?经过连腮大胡子的简短的介绍,使猎人知道了这个人确实就是东方堂的主人东方石。
这个东方石首先对猎人说了一些见面的客套话,然后好像关切地问猎人因为霍然掉下来的大石门而受到惊吓没有?猎人微笑着道:“看我的样子,像是受到惊吓的样子吗?”
习惯性的摸了摸自己衣服上的补丁的东方石,认真地看了猎人好几眼,道:“看阁下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受到了惊吓。”
猎人淡淡道:“表面上看来我一点都不像受到了惊吓的样子,可是实际上我的内心深处是不是有点害怕,却只有我自己才确切地清楚。这就像这掉下来的大石门是不是真的因为特殊装置出了一点问题而导致发生了这种惊险事故一样,只有控制这特殊装置的人的心里才最为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其他人是难以确切地知道他的心里是如何想的。”
东方石好像有些内疚道:“可以告诉阁下一件事情,刚才控制这特殊装置的人恰恰就是我东方石,对于突然发生的大石门事故,我只有向阁下表示歉意。”
连腮大胡子插嘴道:“阁下,控制这大石门起降的特殊装置,在一年之中总要出两三次或大或小的问题,这是我家主人东方石预料不到何时才会突然发生的事情。请阁下不要因此责备我家主人东方石。”
东方石狠狠地瞪了连腮大胡子一下,有些发火道:“给我听着,你不用插嘴为我说好话或者辩解,阁下要责备我是完全应该的。”
猎人道:“东方石,我并不是来责备你的,而是来问你一件事情。”
东方石道:“阁下要问我一件什么事情?”
猎人道:“有关杨杨客栈付账的事情。”
东方石好像真的不懂,道:“什么付账的事情,为谁付账的事情?请阁下说得清楚一点。”
猎人道:“有人在杨杨客栈为我和欧阳艳、明珠两位姑娘付账的事情。”
东方石道:“阁下不知道是谁在付账?”
猎人道:“我认为你知道是谁在付账。”
东方石向猎人提出质问,道:“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知道?”
猎人道:“东方石,你的右侧脖子处有颗大黑痣,这我有没有说错?”
东方石承认道:“我的右侧脖子处确实有颗大黑痣。”
猎人慢慢道:“杨杨客栈的老板说神秘的付账者的右侧脖子处有颗大黑痣,杨杨老板所说的情况和你的情况正好相符合。如果你认为仅仅只是凭杨杨老板的一面之辞,还不能够证明什么,我可以让杨杨老板亲自过来辨认一下情况。”
东方石沉默了一阵子,接下来他忽然叹了一口气,黯然道:“我确实就是神秘的付账者。”
猎人非常不解地问道:“为什么你要给我和欧阳艳、明珠两位姑娘付账?”
到这种时候,东方石已经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答道:“主要是为了扰乱阁下的情绪。”
这让猎人更加不解,道:“为我付账就是为了扰乱我的情绪?”
东方石道:“是这样。”
猎人忍不住道:“扰乱我的情绪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东方石决意有话直说,因此他倒显得比起先要从容而轻松了一些,道:“一个人的情绪若是被扰乱了,那么这个人就很容易暴露出破绽来。同样的道理对于阁下,应该同样适用。”
猎人一字字道:“我要是在你的面前,暴露出我的破绽来,你会如何?”
东方石用快速的语调道:“我会毫不犹豫的向阁下发动攻击。”
猎人还是有些不太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由得道:“你会毫不犹豫的向我发动攻击?”
东方石点了点头,断然道:“一点不错。说得直些,我就是要夺走阁下的这条命。
猎人并没有太大的反应,道:“这个世上要杀我的人不少,可是你要杀我的原因是什么?”
东方石说出了‘驱尸老怪’的名字,道:“阁下当然是认识这个人的。”
猎人道:“是的。我当然认识驱尸老怪,他是漠河教的四大长老之一。”
东方石霍然用冷嘲热讽的调子道:“恐怕阁下不仅认识驱尸老怪,而且还是阁下用夺命绣花针夺走了他的一条老命。”
面对东方石,猎人点了点头,他并不想否认这件事情。在他看来,这件事情他并没有做错,驱尸老怪滥杀过许多的无辜者,本来就该死。
猎人道:“东方石,你是为了驱尸老怪而要杀我,我想知道的是你和驱尸老怪的关系。”
东方石缓缓道:“老实说,我平时和驱尸老怪在一起,可以说两个人吵架的时候居多。”
猎人显然有点吃惊,道:“这实在让人难以相信,你竟然敢和驱尸老怪吵架。”
阴毒的驱尸老怪在发怒之下可以用‘冰血化骨掌’残忍至极地杀害塞外第一大堡之堡主原煞,很难想象,这世间上还有人敢和他吵架,这事确实难以想象。
东方石突然有些伤感道:“有时,人和人之间发生的事情真的很怪,我和驱尸老怪吵架居然吵出了深厚的感情。在这个世间上,只有我,对驱尸老怪的死,最为悲伤。”
猎人想到一件事情,就问道:“东方石,你是不是漠河教的人?”
东方石的眼里立即有了一种狂傲,道:“我当然是漠河教的人,而且我和驱尸老怪一样,是漠河教的四大长老之一。只不过,在漠河教里,我的身份一向是最为特殊的,因为我号称铁面长老,所以除了东方堂这个地方之外,我在其它地方出现时一般都是戴着铁面具。”
猎人道:“这就是说,在漠河教里和在江湖上,大多数人并不知道东方石就是铁面长老?”
东方石道:“是这样的。其实,我是漠河教里唯一具有双重身份的人,这样做可以使我更容易地发现漠河教内部的一些问题,比如有谁与外人秘密勾结而叛变,比如有谁秘密贪污漠河教内部的钱财。漠河教里的大多数人,都以为我东方石只是漠河教八十一个遍布天下的秘密分坛之一的分坛主而已。除了东方堂的人之外,在漠河教里,包括我自己在内,一直就知道我东方石就是铁面长老的人,只有五个人而已。这五个人,如今剩下的只有四个人了。”
猎人道:“照你这样说,我推测在漠河教里,能够知道你的身份的少数知情者,大约就是漠河教主和漠河教的四大长老。”
东方石道:“阁下的推测完全正确。”
猎人道:“可是现在,你却毫不掩饰的把你的神秘身份告诉了我,而我显然并不是漠河教主,更不是漠河教的四大长老。”
东方石用断然的语调道:“我之所以告诉阁下这些情况,是因为我把阁下看作与我不共戴天的最大的敌人。若是我能够杀了阁下,那么我就绝对有能力保持我的神秘身份。若是阁下杀了我,那么我的身份是不是很神秘就已经不太重要了。”
如此看来,东方石是决意要和猎人进行一场生死决战。
猎人还有一个疑问,道:“东方石,霍然掉下来的大石门,是不是你故意安排的?”
东方石坦白道:“是我故意安排的。借霍然掉下来的大石门砸死阁下,我就不用拿自己的生命与阁下进行生死决战。可以用计杀阁下,这当然是我所选择的上策。”
霍然掉下来的大石门没有砸死猎人,对于东方石来说,是他这一辈子所最不愿意看到发生在他面前的事情。
话已经说得够多的了,东方石的右手已经握紧了剑柄。阴毒的驱尸老怪竟然有东方石这样忠诚的好朋友,猎人的心里真的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
突然响起剑与剑的碰击声,然后东方石就倒了下去。猎人手中的铁血剑从东方石的胸膛里拔出来以后,东方石的胸膛就有了一个血洞。
(八)
被铁血剑刺中的东方石一倒在地上,连腮大胡子就霍然扑在东方石急速流血的胸膛上大哭不止。这哭声不像是刻意装出来的,而是显得很自然而真实。
如今猎人已经杀了漠河教的两个长老,看来他这一生和漠河教的仇怨是难以化解的了。
就在猎人收剑归鞘、转身要走的时候,满脸泪痕的连腮大胡子歇斯底里地喝道:“阁下,你必须给我站住!”
听了这话,猎人果然站住了,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连腮大胡子道:“我还活着。”
猎人淡淡道:“我知道你还活着,可是我并不打算杀你。”
连腮大胡子道:“阁下杀了我家主人东方石,就等于杀了我,因为我曾经跟我家主人东方石说过一句话。”
猎人问道:“说过一句什么话?”
连腮大胡子道:“我曾经跟我家主人东方石说我永远都是他的跟随者。”
接下来,从东方石的身边慢慢地站立起来的连腮大胡子,忽然拔出了刀。看得出来,这刀是一把锋利的好刀。
可惜的是,好刀还是属于凶器。凶器当然是一种不吉祥的东西。
猎人眨了眨眼,动容道:“你是要跟我拼命?”
连腮大胡子道:“我永远都不是阁下的对手,这我清楚,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为我家主人东方石报仇了。可是,我却要让阁下亲眼看到,我是如何向我家主人东方石表示我的忠诚。”
这个连腮大胡子,要如何表示他对东方石的忠诚呢?刀光一闪,这个连腮大胡子已然自刎而死。为忠诚而死。
在这个世间上,能有几个人可以做到为忠诚而死呢?有着伤感情绪的猎人对着连腮大胡子的尸体,满怀敬意的深深地鞠了三个的躬,虽然这个连腮大胡子活着的时候只是一个小人物而已,可是他却让猎人不能不钦佩。
可以让猎人钦佩的人,算起来并不多,实在是屈指可数。
东方石的其他部下,黯然站在原地,没有动,就好像是一根根竖立的木头。当猎人抬脚要走出东方堂的时候,这些木头似的人却霍然拔出了刀。
刹那之间,这东方堂里的局面就显得非常紧张,一场大厮杀的风云已经聚集起来。
就在东方石的部下向猎人挥刀攻击时,忽然传来打雷似的声音道:“住手!”东方堂里的挥刀攻击者的脚步都停了下来,这打雷似的声音他们并不陌生。
在猎人的面前,瞬间出现三个人,这三个人的轻功看起来都是不同凡响的,特别是居中的灰衣人,更是如苍鹰一样。
东方堂里的挥刀攻击者,见了灰衣人就全都跪了下来,高呼:“漠河教主,天下至尊!漠河教主,万寿无疆!”不用猜测,这个灰衣人就是漠河教主。
漠河教主做了一个小手势,声若洪钟似的道:“东方堂里的人都起身吧。”
东方堂里的人这才站了起来。
漠河教主道:“东方堂里的人,抬上东方石和连腮大胡子的尸体迅速撤离东方堂,到漠河教的总坛去,等候我的下一个命令。”
实际上,没有一个东方堂里的人提出质问,因为漠河教主的每一句话都是命令,都是这容许提出质问的。对于漠河教主的命令,东方堂里的人只要服从就可以了。
有不少人心里在想:漠河教主为什么要东方堂的人撤离呢?猎人却猜测出了漠河教主让东方堂的人撤离东方堂的原因,这样做可以避免东方堂的人与猎人发生厮杀,更确切地说,是可以避免东方堂的人都死在铁血剑下。
看来漠河教主这个人是很爱惜部下的,他不想让东方堂的人白白地死在铁血剑下,留着他们的性命,对他以后争霸天下将大有用处。
不一会儿,东方堂的人就全部撤离了东方堂,到漠河教的总坛去了。
本来站在东方堂外面像是两个旁观者的欧阳艳和明珠,用了很大的勇气,这才快跑着通过大石门,来到猎人的身边。
漠河教主用一种很平淡的语调道:“阁下就是铁血剑的主人吧?”
猎人道:“是的。”
漠河教主道:“黑鹰通知我,说阁下要来东方堂,可是我却来晚了一步。若是我早来一些,或者东方石就不会死在阁下的铁血剑下了。”这话里带有几丝自责的意味。
听到‘黑鹰’这两个字,猎人当即道:“黑鹰?”
漠河教主道:“是黑鹰,阁下砍断了黑鹰的右手,可是黑鹰却练成了左手剑。”
猎人估计道:“难道漠河教和黑鹰杀手组织一样都是大联盟的成员?”
漠河教主道:“一点都没有错。”
猎人提醒道:“漠河教主,你可能被黑鹰所利用了。”
漠河教主道:“谢谢阁下的提醒,我和黑鹰是相互利用。其实,一个人如果还有被利用的价值,那么这个人就比窝囊废要强得多。”
猎人道:“漠河教主,你命令东方堂的人撤离这里,有人或者以为你要与我握手言和。”
漠河教主淡淡道:“我并不是来与阁下握手言和的,实际上我是来杀阁下的,我把漠河教的左长老和右长老一起带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要是东方石如今还活着,他和我以及左右长老齐力对付阁下,那么我杀阁下的胜算就更加大一些。”
猎人道:“黑鹰不打算出面和漠河教主联手对付我吗?”
漠河教主道:“以阁下和黑鹰多次打交道的经验,阁下应该知道,黑鹰这个人善于发动突然袭击,因此他很可能隐藏在这周围的什么地方。”
不可否认,黑鹰这个人确实善于发动突然袭击,但黑鹰这个阴影式的人物如今就隐藏在猎人的周围吗?这使猎人的眼睛不由得向四周迅然看了一下。
当猎人的目光刚从漠河教主的身上移开,漠河教主的剑就出鞘了,快速拔剑的左长老和右长老就好像是漠河教主的左右手一样,紧跟着漠河教主向猎人发动了猛然的攻击。
攻击的对象虽然只是猎人,但是很可能伤害到他身边的欧阳艳和明珠她们两个。
面对攻击,猎人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居然不是用手拔铁血剑进行反击,而是左手迅然搂紧着欧阳艳的腰、右手迅然搂紧着明珠的腰,三个人霍然腾空而起,然后三个人居然是落到了东方堂正厅的屋顶上。这种时候,欧阳艳和明珠她们两个能够呆在屋顶上,当然比呆在地面上要安全得多,至少还没有听说过吃人的老虎爬上屋顶的事情。
紧接着漠河教主和左长老、右长老也腾空而起,急速追击猎人这个目标。
欧阳艳和明珠在屋顶上还没有完全站稳,猎人的双手已经霍然离开了她们两个的腰部,因为情况确实是特别紧急,为了抢时间,他竟然用左手迅然拔出了铁血剑。这种局势里,抢时间就是抢占先机。接下来他的双脚一蹬,跃到半空中,进行闪电式的反击。
双方在空中急速地拼杀了大约三十个来回,漠河教的左长老和右长老相继发出了沉闷而绝望的叫声,然后就有两个人从高处近乎垂直的掉了下来。
猎人知道,左长老和右长老被铁血剑刺穿胸膛,必然定死无疑了。大发雷霆的漠河教主使出的剑招更快速更毒辣更狂烈了,招招都直接攻击猎人的致命处。
剑与剑的碰击声,不绝于耳。
对于猎人和漠河教主的拼杀,明珠看得都有些眼花缭乱了,实在是太快了,有时快得她都分不清哪个人影是猎人的人影,哪个人影是漠河教主的人影。
猎人的十几根长头发被漠河教主的剑给削断了,与此同时,铁血剑刺伤了漠河教主的左肩膀,很明显,是漠河教主吃了大亏。
渐渐的,漠河教主的攻击显得越来越微弱了。猎人全面反击的时机已经到来,他并不打算对漠河教主手下留情。
支撑漠河教半壁江山的四大长老已经死亡,若是这回漠河教主死于铁血剑下,那么势力庞大的漠河教就会迅速瓦解,这对于天下安定的局面是有重要意义的。
就在铁血剑将要对漠河教主形成致命一击时,一个人霍然出现,双脚一蹬,腾空跃起,用他的左手剑直刺猎人的背部。
霍然出现的这个人的面容,欧阳艳和明珠并不陌生,因为这个人就是黑鹰。
选择这种时机进行偷袭,对于黑鹰来说,正符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猎人和漠河教主就像螳螂和蝉一样,不是最后的胜者,而是最后的牺牲品。
猎人并不喜欢做黑鹰的牺牲品,他放弃了对漠河教主的致命一击,而是迅然反手一剑直击黑鹰的胸膛。
既然偷袭猎人的行动已经失败,黑鹰就霍然撤退,眨眼就不见了。
避过致命一击的漠河教主,并不是一个愚蠢的人,在猎人反手一剑直击黑鹰的胸膛时,漠河教主趁机越过东方堂的围墙,迅然消失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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