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月娥希望自家男人能继续在任上干下去的心思,林四月看的很清楚。
当孙秀娥提及这个敏感话题时,林四月忙捡拜年的话说:“就算孙会计本本分分的,换届选举他肯定也不能取代李大叔的位置的。李大叔从当上大队支书到现在他为社员们所做的一切只要眼不花,心不瞎的都明白。孙会计跟陈英那档子事儿一旦闹大,他能否继续在这个位置上坐着还不好说呢。”
林四月刚才这番话算是说到了孙秀娥心坎儿上去,舒坦的她笑的合不拢嘴。
正舒坦到不行的孙秀娥猛的一拍大腿:“你瞧瞧我这破记性啊,我光顾着跟你说孙安国和陈英一起快活这档子事儿了,你熊大叔跟我们说他还听到俩人说了一些很要紧的事。”
孙秀娥简单的把老熊头听到的那些要紧的对话内容跟林四月赘述一番。
末了孙秀娥总结道:“我跟你李大叔都琢磨不出那俩人一起做了啥可能进去的事,思来想去就联想到了你那张录取通知书了。四月啊,如果录取通知书的丢失真的跟那俩货有关系,他们偷那玩意儿干啥呢?”
偷钱啊,贪墨公款啥的孙秀娥能理解,可把录取通知书这种不当吃不当喝的玩意儿偷了去能做啥呢?
面对孙秀娥的困惑,林四月忙给她解释录取通知书的作用:“婶子,虽然录取通知书就是一张纸,但它是上大学的凭证啊。我如果没考上大学但我还想上大学,突然有人可以卖给我一张货真价实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我呢再找一些关系户运作一下,我就能拿着这张我买来的录取通知书以被录取人的身份去大学报道。不瞒婶子我们早就怀疑这事儿可能跟孙会计有关系了,所以天佑哥让人暗中盯了孙会计几天。过去孙会计抽烟都是卷的,就算抽成品烟那也是抽八分钱一盒的经济。他最近几乎是大前门不离口,大前门三毛五一盒呢,别说一个会计,就是公社的书记也不能天天抽啊。”
孙会计的变化主要就是在抽烟方面,他抽烟很频繁的,一天怎么着也得一包多。
过去孙会计主要是抽那种卷的烟,成本非常低的,偶尔抽一抽八分钱一包的经济过过瘾。
他最近不管是在哪儿都是抽三毛五一盒的大前门,一天将近两包,成本差不多得七毛钱。
普通农家哪有这个条件啊。
更何况前些日子孙会计的媳妇范秋菊把所有的家底都拿去支援娘家了。
得知录取通知书可以偷了卖钱后,孙月娥想的也就多起来了:“看来王翠霞是真的在替她的好外甥背黑锅啊,王翠霞家里那来路不明的一百块钱有可能就是倒卖录取通知书她分到的好处。集体的收入就那么一些,孙安国就是想中饱私囊也没那么容易。孙安国的媳妇把家底子都搬娘家去了,听孙安国的娘说生产队没算工分发钱之前,孙安国的儿子发烧打针的钱还是跟他们借的呢。”
穷的连孩子打针的钱都拿不出来的孙会计怎么可能成天的抽大前门,年底是发了点儿钱,但那点儿钱够干嘛的?
回到家后林四月就把从孙秀娥那里得到的重要讯息跟秦天佑简述一番。
“偷走录取通知书的主谋是陈英和孙安国无疑了,咱们权当不知道,先让他们乐呵几天。”秦天佑面色沉静的跟林四月商量着。
林四月微微颔首:“我也不打算打草惊蛇。敢买录取通知书想要冒名顶替的那个人肯定来头不小。如果咱们这会儿把真正的主谋揪出来,反而会打草惊蛇。”
林四月在上辈子不只一次的看到过被冒名顶替上大学的受害者,属于他们的机会被偷走了,多年后他们仍旧在底层苦苦挣扎,顶替他们的人过着体面的生活。
虽然最终法律还了他们公道,但一切都太迟了。
虽然说迟到的正义也是正义,但因为迟来的正义所受的那些伤害又怎么算呢?
林四月希望通过自己身上发生的这件事给社会提早的敲响警钟,让冒名顶替的事少发生一些。
要想把事情闹大,影响深远,那就得做周密的部署,所以绝对不能打草惊蛇,节外生枝。
秦天佑虽然没有看过冒名顶替的新闻,但他身边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啊,如果不是他们一追到底的话,林四月之前的努力那等于给别人做了嫁衣裳。
秦天佑沉思须臾,才又开口:“咱们暂时不奈何孙安国和陈英,但不能让他们过的太逍遥了。小时候你如果受了欺负,你哥都会叫上我把人套麻袋拽到树林子里胖揍一顿。”
“你的意思是要把孙安国和陈英也装麻袋胖揍一顿吗?”林四月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面沉如水的秦天佑。
这个方法行是行,但总觉得太幼稚了一些。
秦天佑似乎读出了林四月的心理活动,他似笑非笑的说:“方法是很幼稚,解气不就行了。放心吧,我肯定不会今天晚上就把人套麻袋揍的,得周密的部署一下,揍了也不让他们怀疑到咱们头上。”
眼见某人的眸光越来越深,林四月知道这厮是在谋算什么坏主意了。
林四月还真的想知道这厮猫啥坏水儿的,她就主动靠到对方怀里撒着娇问:“那你说说怎么样才能让那俩人挨了揍还不怀疑到咱们俩身上啊?”
秦天佑很享受小青梅主动投怀送抱的赶脚,他故作深沉的说:“方法有的是,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少故弄玄虚。”林四月不高兴的一撅小嘴。
“我的小月牙这是生气了啊。”秦天佑笑着捏了一下林四月撅起来的樱桃小口:“我的小月牙生起气来也这么的可爱。”
俩人玩笑了一会儿,秦天佑这才凑在林四月耳边说他的套麻袋计划。
吃了晚饭后,林四月就换上厚衣服去了秦天齐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