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建芳离开了长安,一家人走的静悄悄,没有惊动任何人。几辆牛车还有十多个部曲自太阳刚刚升起来,街鼓敲响的第一遍,就出了城门。
千骑司一路尾随,从梁建芳一家出门开始就有人去宫里回禀李治,没有任何异常,梁建芳连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只是不断的催促奴仆尽快赶路,牛车被赶的很急,车轱辘快速转动,摩擦在青石砖上发出一阵轻响。梁家的部曲高度紧张,战马一刻不停,手摁在刀柄之上,稍有异动横刀就会出鞘。
皇帝的旨意写的很清楚,今日落日之前必须出长安前往郑州赴任,迟了就是抗旨之罪。
没有人来送,梁建芳看看发白的天空,心里稍稍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欣慰,到底都知道自己的处境,如果一帮人浩浩荡荡的来送他,走不到郑州估计他就会身首异处。
高德逸在家闭门不出,虽然这次的征讨陛下并没有问罪高德逸,还因为牢山之战的功劳夸赞了几句。可是到底还是被人抓住了机会,有御史弹劾,说高德逸私蓄战马。虽然经过查证高德逸并无私蓄战马之事,但是在他的家中发现了两匹上好的汗血马,那是牢山之战时苏小义抓到的马群里少有的好马。
苏小义软磨硬泡的牵走了一匹,让高德逸十分心疼,一个狗都没养过的家伙,怎么能养这么好的马,可惜了。
在草原的时候就看到他两眼放光,眼睛盯着马就没松开过,比见到女子还兴奋。没想到这个混蛋胆大包天,居然偷偷的弄回家两匹。
私蓄战马没有,可是你家有这么好的马居然不献给陛下,而是自己留着,这就是不敬之罪。
御史的话让高德逸百口莫辩,怎么好端端的又多一个不敬的罪名?
武将很直接,能动手一般都懒得去动罪解释,弹劾他的御史被高德逸追到家里,结结实实的打了一顿,听说腿骨都折了。
御史的家人用一块门板把人抬到了京兆尹哭天抢地的要求阎立本严惩凶手。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有人上门行凶,被打的还是朝廷命官,这还得了,阎立本气冲冲的冲了出来,却发现人家口中的凶手居然是刚刚从草原征讨归来的高德逸。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一边是以不怕死著称的御史,他们发起狠来连皇帝都发怵。一边又是位高权重的武将高德逸,谁都不能得罪。
阎立本被逼的左右为难,只得进宫觐见李治,请陛下做主。结果被骂了一个狗血淋头,李治一口茶差点吐到他的脸上,呛的李治直咳嗽,指着阎立本半天愣是没说出话来,身后的宫女赶紧上前拍背,一阵手忙脚乱。
阎立本啊阎立本,你才是京兆尹,朕把这么重要的位子交给你就是因为你秉公执法,铁面无私,长安勋贵无数,不怕死的也不在少数,稍有些软弱的人根本就做不了这京兆尹,你这样跑进宫来是来是告诉朕你软弱无能吗?画画的本事了得,断案就不行了?
被李治顶回来的阎立本大发淫威,对啊,老子才是京兆尹,管你是御史言官还是武将勋贵,只要在这长安城,都要遵纪守法,御史的婆娘,你也不必哭泣,根据我大唐的律令,不得越级上告,此事当由长安县管辖,你去击鼓鸣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