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尖深沉的枣红,亭柱古老的墨绿,石桌、石椅幻想的灰白,组成一副美丽的图画。亭旁绿树掩映,流水潺潺,蜂歌蝶舞,犹如走进仙境一般。
朱友珪别开眼,将自己精心泡过的茶递给身旁的老者,压住心中的情绪,他漠然地将视线投到远方,问道。
“你死了以后想去哪儿,长安、洛阳、扬州还是成都,或者是钱塘!还是随便哪儿?我都送你去。”
“好不容易才跑回来,不想在到处跑了,累了,就葬在汴州吧!只要你还记得时不时的来祭拜一下老夫,老夫死也瞑目了。”他看向朱友珪,温和笑道。
“好!”朱友珪转过头,微微点头。
看到朱友珪的神色,韦庄忽然笑了,笑得很开心。
朱友珪也不说话,他知道韦庄为何发笑,也知道他为什么笑得那么开心,他的心情有些难受,很多方面。
韦庄抱着那酒坛子躺了回去,看着那满院子的缟素飞雪,一直昏沉沉的头不知怎么的清明了几分。他心血来潮般对着朱友珪道:
“你拜师的时候,老夫曾跟你说过,老夫是一个诗人,现在老夫为你吟诗一首,算是回当初你拜师时所吟之诗如何?”
“不如何!”朱友珪冷硬地拒绝,却没发现自己的声音有几分哽塞。“我这里还有很多酒,各种各样的都有。你还是留着多余的力气来尝尝鲜,全天下之人只有你最先喝过,如何?”
“嘿嘿,老夫其实并不爱喝酒。之所以喝酒也是因为跟老瞎子那混账东西呆久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朱友珪卷起袖子,伸手便拿起那矮桌上的筷子,轻轻敲起了酒杯。温和的嗓音掺了沙哑,听上去像是夹着风声。
“一生风月供惆怅”
“到处烟花恨别离”
“止竟多情何处好”
“少年长抱少年悲”
朱友珪没有听懂,他也没有听完,他学过诗歌,但他却不会解诗,他起身从院子里走了出去,院子外风雪极大。
他只走了两步,随着身后院子里的诗声落下,院子里只剩下了一片空荡荡的寂静。
朱友珪抬眼,眼前一片大雪茫茫,耳边只剩下一程潇潇风声。
傍晚,朱友珪一个人躺在山坡上,而唐灵月站在他身旁,天地皆静。而原先那道消失的目光再次出现。
不过那道黑影终究没有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