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舀城,范家集。
两万轻骑飙行乡间道,刘军帅面上的得意已经说明了一切。
“贾统领啊!这官道宽不宽?大不大?长不长?”
刘经腹的运气堪称绝世无双,无论是机缘巧合入赘樊家,还是如今一意孤行横穿北丰密林,所有不搭线的东西在他手中都能拧成麻绳,真可谓神明高悬三尺头。
“刘军帅,思虑……周全!”
贾正道这句话完全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谁能想到强行砍穿荆棘林能有这意外之喜,行军兵法之类的限制在此人面前化作无形。
“哎!贾统领还是年轻啊!不明白本帅的一片良苦用心,以后还望自勉啊!”
“多谢军帅教诲,不过军帅可曾想过下一步?还望明示末将。”
贾正道的耿直与曹子建有旗鼓相当之势,一句问的刘经腹哑口无言。
此地的确是岑百州不假,但下一步该如何行军?向南便是蓟都方向,那里可有三十万草原幽骑,樊家这点人马如何相抗?
劫粮道?刘经腹两眼一摸黑,就连敌人的军粮储备地点都不知。那这股奇兵还有何意义?
“咳!此事……容后再议!”
刘经腹置气穿密林可没想过后果,他行军打仗一向是走一步看一步,至于兵法就学了一招虚张声势,还是揽月寨明三儿传的本事。
“军帅,听末将一句劝,穿回北丰绕道昌黎,与蓟王庭卫军合兵一处方为上策。”贾正道锲而不舍的劝道。
“兵法有云:骑兵不可入林,一路向前便可。”刘经腹好不容易来了岑百州,岂能说退就退。
“军帅学的兵法是哪家圣贤?末将怎么从未听闻?”
“刘家圣贤!《刘麻儿兵法辑略》,学过没?”
刘经腹狠狠地瞪了一眼贾正道,就他一天事多,看这也不对,看那也不行,有本事让樊老头再生个女儿招你为东床,届时咱俩平起平坐,看谁厉害。
“军帅,你这是胡搅蛮缠!节度使授予末将监军的权力,军帅不可一意孤行!”
“咋的?想夺权啊!《刘麻儿兵法辑略》第一条:想要越权问问我手中的刀,和我腰间的麻绳同意不同意!再多事把你绑喽!”
刘经腹本来是草寇出身,他的规矩就是谁拿帅印谁最大,除了他娘子谁说话也不好使。
“你……”
贾正道看着策马扬鞭的刘经腹摇头苦笑,这种人要如何与之沟通?樊家轻骑的威名只怕要毁于他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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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家集,岑百州最普通的镇集。
塞北人来势凶猛,草原幽骑又以速度见长,侵城略镇不留喘息余地,岑百州近五十万百姓一夜之间陷入战火之中,范家集也不例外。
“嘶!”
高大的马匹鼻息中喷出两道白气,马蹄不住的在原地摩擦,马背上身形高大的塞北人手持弯刀神情兴奋。
“驾!”
长鞭飞扬,马儿即刻飞驰,尾部拖行的麻绳上绑着俩个燕人,苦苦哀求声撕心裂肺,换来的只是围观的数百塞北人残忍的大笑。
一路拖行三四十米,马儿身后留下一条血道,以及绳上捆绑残缺不全的躯体。
战争可以湮灭人性,高强度的身心紧张需要发泄口,这些手无寸铁的燕地百姓在塞北人眼中便是最好的宣泄玩具。
“哈!哈!”
弯刀敲打着马背,犹如擂鼓助威,战争中人命变成了最低贱的东西,甚至不如一头老羊,一袋粗粮。
为首的塞北人高举金刀,一声令下所有的燕人被驱逐出房屋,燕人脸上的恐惧驱使着他们奋力的向前逃跑。
“嗖!”
黄金弯刀从手中掷出,准确无误的放倒了最后排逃跑的一位燕人,其余塞北人纷纷效仿这一动作,数十条人命就这样在刀雨中被结果。
塞北人也有妻子儿女,也有老父老母,但在战场上就变成了无情杀戮的鬼祟,一阵阵笑声背后是多少家庭的破散,不知在午夜他们是否会梦起这残忍的场景。
在此刻,他们已经不配被称作军旅,更像是一群未经教化的野兽。这么多年六国奋力抵抗的原因也在于此………………
范家集相对的一侧山丘上,招展近三万马鬃毛,樊家旗帜随风飘扬,为首的刘军帅正好目睹了这番惨烈的场景。
“娘的,这些畜生也配叫人!全军给我围了,老子今天要点天灯!”
刘经腹火从心中来,见到这场景便止不住杀心,本想入镇扎营,这些人正好来送死。
“军帅!不可贸然行动,先行斥候探明敌军人数,再做围杀计较。”
贾正道心中也是不忿,但行军须有策略,这种不知彼的拼杀只会徒增伤亡。
“滚!老子今天就教一教你兵法,《刘氏兵法》第二条:全他娘的给我开刃,若是战后刀上无血鞭打三十!全军出击!”
说罢,刘经腹一骑当先向丘下范家集冲去,贾正道无奈抽刀领后续部队观望时机,遇上这样的军帅只能怪贾正道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