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了大半辈子,这会儿却是人生中最为放松的日子,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利害纷争,更没有刀光剑影。
难得清闲,我躺在硬朗而又狭窄的板砖床上,举目瞧着这困住我的牢笼。
白炽灯关了,牢房里呈现出一种很是压抑的昏暗,弥漫着的味道也不是很好,像是什么东西发霉发臭了,几缕残风从拳头大小的风眼里以后,这种味道就更加浓烈了。
进了这里,意味着会失去生命或者自由,恐怕终生都难以见到天日,与其说充斥霉味,倒不如说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哎,真是应验那句话,既只如此何必当初,只可惜,时光无法倒流,人生没有如果,哎……”
自言了几句,我起身,穿上特制的拖鞋,走到粪池,一股冲天的臭气熏得我嗓子眼里冒馊气,咬牙挺着尿了一泡,冲得白米饭一样的蛆虫翻滚不定。
“呵呵,这日子,跟畜生是没区别了,矮子,你别怪山哥,当初出道,我就告诫过你,不见血光为上策,可你呢,狠不得杀了所有人!”
扒拉了几句,回到床前,摸出眼镜给的烟,点上抽了两口,这才感觉臭味也不过如此,兴许咬牙就能挺过去。
多大数时候,人都是矛盾的,我也不例外,一方面想了结自己的性命,另一方面又想开脱罪行。
自杀,多么简单,只要鼓起勇气,搞把刀往脖子上一抹,两眼就会一翻,可这在牢房里却是行不通,因为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一张小桌子,一个板砖的床,一个粪池。
想死的话,只拿脑壳往墙壁上撞,可我怕痛,或者吃屎呛死,可又死得太难看,会遗臭万年。
但说道脱罪,基本上也是不可能了,在法律面前,芸芸众生都是平等的,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何况我只是个狂徒。
“她奶奶的,想个屁,是死是活,让时间来绝对,真要死,必眼挨她娘的一枪,能活就好好改过自新,悲悲戚戚,这可不是我的作风!”
摇头晃脑,甩掉鞋子,将脚放在床上,伸手抓了抓,尽管不去想,心里的那种悲切却丝毫不减。
抬手闻闻了,酸臭扑鼻,这才想起有些日子没有洗脚了!
这时候,牢门咯吱一声被打开,一个刑警站在门口,厉声说了句。
“李山,有人来看你了!”
有人来看我,眼镜不是说不准任何探监吗,这人是谁,好大的面子!
我疑惑的望向牢门,表情瞬间木讷了。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当年被我赶走的沅星,经年不见,她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随着踏足的脚步声,新鲜的空气卷着她的香味直扑过来,我鼻子缩了缩,起身穿上鞋子,尴尬的说道。
“在这种场面再见,真是污了你的眼睛,抱歉得很!”
沅星留着齐耳的短发,穿着黑色的职业套装,整个人看上去既漂亮又精干,她微笑着伸手过来,想要搂我。
“哒哒”门口的刑警伸手敲在铁门上,望着我严肃的说道:“禁止肢体接触,给你们半个小时,有什么话一次性说了吧!”
沅星望着我,眼里闪着泪,成熟的脸看上却很是悲伤。
“哥,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