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大栓闻言便迟疑的望着蒋妩,沉思了半晌方下定决心,道:“这事儿不妥,我和你娘就不回去了,不过妩丫头是肯定要去的,这就去收拾收拾吧,京都城里的情况必定紧张的很,七斤就不要带去了,搁在我这儿一准没错。”
蒋妩一听霍大栓不但不打算跟着入京,还要将七斤也留下,当即有些焦急:“爹,您的意思我明白,只是……”
“咱离着京都远一些,好歹离着祸根也远,我和你娘就是寻常种地的,等你们都在京都,我们俩就寻一处安静地方种地去,还能真有谁把咱普通老百姓怎地?反倒是你们,在京都里让人惦记。七斤可是我的宝贝大孙子,不要在遇上什么事儿对孩子不好,干脆就留在我跟你娘身边儿带着最实在。”霍大栓越越是觉得自己的道理正,将烟袋锅子在鞋底上磕了磕,起身嘿嘿笑道:“你们放心,回头咱往庄稼地里一躲,还有谁找得到咱?你爹可不是吃素长大的。”
蒋妩有些焦急。
霍大栓将问题想的太简单了,霍十九的敌人岂是寻常的人?
且不论那些从前开罪过的同僚政敌,也不论对他恨之入骨的清流文臣,就只一个英国公若真是下了埋伏想要动杀手,都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只有日日做贼,哪里有日日防贼的?再防备,难保不会有一时半刻的疏忽,那就足够让人趁虚而入,何况现在霍十九回了京都,听着焦忠义话中的意思,他是用了“铁腕”“单刀直入”的。也就是,他定然是将能得罪的人都得罪了,将来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商议转圜的余地。
眼见着霍大栓就要去猪圈里看看猪食拌好了没有,蒋妩连忙追了上去,斟酌着道:“爹。这次家里的事儿您也是经历过的,阿英做的事您也知道,那些人难保各个都是为人端正的,谁知道他们谁会暗中给咱家捅刀子呢。要是在发生一次前些日子的那些事。您与娘留在此处,岂不是要叫我和阿英疼死?就句最不好听的,咱一家人在一块,遇上什么好歹有个照应,就算真的不敌,总比臂长不及来的好吧?”
霍大栓笑着道:“哎,你看阿英的为人,他的敌人不都是那些朝廷里的清流大臣么,他们又不是啥坏人,还能真把我们再咋样?”
“爹您不知道。这一次就是他们。”蒋妩无奈的道:“就算不是他们,英国公也要防备啊。您要是想留下,我是断然不会赞同的。不过京都城里咱也有庄子,您若愿意种地,咱可以去庄子上住。”
霍大栓一听。眼睛就亮了,“不用自己开垦了?”
蒋妩见状简直觉得啼笑皆非,感情他是心疼才开垦出的地?
“不用,回去咱就与阿英商议,在京郊的庄子上住。这儿也愣了,今年是什么都不能种了,不过我可以与阿英商议。给您建个暖房,冬日里怎么也要过过瘾才是。”
霍大栓只听着这话,已经在脑海中构建了暖房的模样,还有郁郁葱葱的青菜黄瓜什么的。当即就点头:“那也好。咱岁数大了,就得听话,不能给儿女添乱呀。”摇着头背着手。就往外去了。
焦忠义眼看着霍大栓一开始还不同意回京都,竟然到种地,就这般轻易的“妥协”了,当下莞尔道:“想不到霍老太爷是这样有趣的性子。”
蒋妩也失笑,道:“让焦将军见笑了。”
“哪里。哪里!”焦忠义连忙摆手,道:“正因如此,我才越发觉得侯爷是可亲可敬的。瞧瞧侯爷府中的二老,再看侯爷的行事,看来下人都是冤枉了他了。”
“侯爷只是为了江山,为何皇上,没有考虑自己。”
“是,就因为侯爷自个儿不考虑,我才更觉得敬佩的很。老焦别的不打怵,最敬佩的就是这样的纯汉子,真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