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敬贤算不上熟读法律,但在香港大学里上了这么长时间的法学课,对港英政府的法律多少有所了解。
正如他所说,法律并没有规定大波妹不能出现在报纸封面上,只要不露出隐私部位,一切都合理合法。事实上这些打擦边球的照片图案在后世更加常见,只不过如今这个年代人们思想保守,或许的确会引起一阵哗然。
但是苏敬贤倒乐得见到报纸问世后引起争议,陈秉忠所说的被主流报纸抨击,他更是求之不得,他如今正愁没处做广告,要是被主流媒体发文抨击一顿,不知道能省下多少发行费用。
将心中的想法告诉陈秉忠之后,陈秉忠靠在椅子上想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不得不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苏先生,你果然是个合格的商人。”
这句话说完之后,陈秉忠紧锁眉头,不再开口。
苏敬贤笑眯眯递给他一支香烟:“我知道你们这些做文化人的,不钟意用这种博眼球的方式,但是有乜办法呢?我们没钱没背景,新闻更加不用说,连记者都只有一两个,如果真的按部就班做时事新闻,不搞这些噱头出来,我担保报纸发行以后一定死硬!”
见陈秉忠低头点烟,苏敬贤顿了顿又继续说道:“连你都话我是商人,做商人当然把赚钱摆在第一位喽,我办报拿出的是港纸不是白纸,当然不想亏本。最多以后报社赚到钱,我私人出资,让你做一份正规的新闻报好不好?”
陈秉忠吸了口烟,舒展开眉头:“苏先生,我想你误会了,我虽然是读书人,不过我都知道赚钱紧要过所谓的风骨气节,你不用安慰我。”
苏敬贤错愕片刻,再看陈秉忠就觉得对方身上的文人气质一扫而空,缓缓开口道:“那你头先锁住眉头不出声,是在故意扮深沉吗?”
“不是,我只是在想,只靠一个武侠的连载专栏,恐怕还不够撑起整份报纸。”陈秉忠说着话抬起头来,见苏敬贤面色不善,急忙笑着恭维,“苏先生,你头脑醒目,办法又多,不如再想想用什么办法可以让报纸内容看起来充实点呢?”
一份对开大报,连载专栏最多占一小部分版面,就算加上封面上的大波妹,剩下空缺的版面对资源不足的报社来说,依旧难以填补完整。
听到陈秉忠问道关键所在,苏敬贤也点了点头:“这的确是个问题,不过只要你这个做主编的不怕以后被同行笑,我想解决这个问题倒也不难。”
“苏先生是想把其他版面也放上大波妹的照片?倒不是不能做,不过如果文字太少好似有点不妥。”陈秉忠出声问道。
苏敬贤拍了拍额头:“我昨晚讲笑给自己起了个花名叫净街虎,不如再给你起一个花名叫咸湿忠好不好?”
陈秉忠皱眉:“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如果真要在其他版面也放大波妹照片,不如我去做咸湿画报啦!”苏敬贤没好气道。
陈秉忠眼前一亮:“咸湿画报!苏先生,这个生意真的有得做,现在香港仲冇这种类型的报纸,如果真像你讲的那样,港府允许报纸打擦边球,我觉得做咸湿画报一定赚得多过做报纸!”
似乎在知道接下来要做的是一份娱乐报纸后,陈秉忠就开始放飞自我了。
继简廉士之后,陈秉忠在苏敬贤心目中建立起来的形象也再度倒塌。
不过能从自己的只言片语中判断出咸湿画报的利益,这倒令苏敬贤佩服陈秉忠对纸媒的敏锐嗅觉。只是在此时的苏敬贤看来,自己固然可以做一份更挣钱的咸湿画报,但却远不及新闻报纸名利双收带来的潜在利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