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列维再醒来的时候,房间里还是一如既往的暗,只有一盏小夜灯亮着。他还以为现在是夜晚,随后想起来这里是地下城,根本没有天亮的时候。
他发现身上盖着棉被,而不是在书房睡着时披着的薄毯子。
身边传来轻微的鼾声,他探出身子向床下张望,居然是索菲·阿佳妮。她把列维在书房盖在身上的毯子铺在地上,挨着卧室里的床垫,枕着毛绒玩具睡着了。
微弱的灯光下,她的皮肤如瓷器一般精致白皙,睫毛微微颤动,半边侧脸隐没在光线的阴影中,带着些许神秘。当睡美人的呼吸声变轻时,列维忽然发现自己离她有点太近了,只要稍微伸出手,就可以触碰到她的脸。
在滚烫的主熔炉里,她的距离更近,然而当时的列维没有任何思考的时间。
看得久了,他觉得菲菲脸上的雀斑也变很可爱。
忽然,菲菲翻了个身,心事重重的年轻人立刻躺下继续装睡。
他的心扑通扑通跳着,菲菲听到动静醒了过来,她伸出温热柔软的手掌搭在列维的额头上摸了摸,问道:“你身上很热,好像冒了很多虚汗,我去给你倒杯水。”
列维装作才睡醒的样子说:“哦哦,我没事。”
菲菲有点担心地问道:“你是不是还在发烧?可能是蒸汽核心的能量在反噬。”
她的声音慵懒而沙哑,看上去是真的刚刚才从熟睡中醒来。
列维坐起身来说:“没有,我很好。”
菲菲凝神感受了一下他的体温,很正常。
列维试图岔开话题:“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菲菲露出温柔的笑容,说:“昨晚咯,当时看你在书房睡着,如果我不把你搬回卧室,恐怕你又得发烧。”
列维重新倒回温软的枕头里,他说:“感谢你啊,波尔他们被商会私军软禁,后来怎么样了?”
菲菲也倒下来,说:“没事了,他们现在提前进入了冬歇期的长假。”
列维问道:“我们呢,也放假?”
菲菲似乎想起了什么,说:“对了,索萨让我们去参加一场晚宴,说挺重要的。”
列维奇道:“参加晚宴?”
人族语言中,晚宴代表着一个非常正式的场合,其重要程度可不仅仅是吃饭那么简单。
“对,晚宴。”菲菲很认真地说,“你赴宴的时候可要穿得帅一点,中央居住区有很多人会来,社交名流啦,矮人族执政官啦,一些著名的艺术家、家、画家、歌手等等。反正大冬天的,人们闲在家里,哪里也去不了。有一场晚宴,都想去凑热闹。”
穿帅一点?
列维有些犯难,在来莫雷萨德的路上,对穿着的唯一要求是不会立刻冻死。
除了一些换洗的内衣,他实在找不出一件合适的西装,能出席正式场合。
他问道:“附近有卖衣服的地方吗?你看我……”
他张开胳膊,这是菲菲最宽松的睡衣,但穿在身上还是略有些短小紧绷,如果列维走路步子大一点,裤裆随时都会裂开。
“是哦,白天带你去买一套新正装吧。最好是带你去找裁缝现做。”
菲菲站起来,跑到外面去看时间,过了一会儿,她回来站在列维的面前,说:“现在才早上6点多,这里的居民一般10点左右才会起床,然后10点30吃早餐。”
她的睡裙实在太短,列维不敢躺着看她,也站起来。
他有点手足无措,说:“我这两天睡太久了,现在睡不着。我去书房看看书。昨天我看了机械巫师的分类,还挺有意思的,只是我一直没搞清楚自己是哪一系。”
“嗯?”
菲菲似乎想到了什么,她歪着脑袋看他,看的列维一阵心虚。
“你只看了我书房里的教科书吗?”
“是啊。”
菲菲跪坐下来,背对着列维开始翻角落书架上的言情漫画和轻集。
在认真核对了里面的各种书签、笔记、折痕都没有问题后,菲菲暂时解除了对列维的怀疑。
她说:“你去书房随便看吧,都是我之前学理论知识时看的书。”
列维就像是得到了赦免,赶紧溜出了菲菲的卧室,他来到书房坐下,找出关于机械巫师的教科书继续看了起来。
在《机械巫师综合分类专题研究》这本书的结尾处,有这样一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