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的2月26rì的早晨,孟新很难得地早早起了床,简单地梳洗一番,到假期里唯一继续营业的学校四食堂用过了早点,就出发了。
孟新是上海XX大学的马上要上三年级的二年级研究生,老家在江苏北部靠近山东的一个县的乡下。作为一个普通的农村子弟,孟新家境并不富裕,因为十一的时候回去过一次,家里面兄弟姐妹又是好几个,一方面是为了省钱,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完成课题研究,多挣些钱,孟新索xìng就没有回去过年,而是选择了留校过chūn节。这样一来,既省下了来回的路费,做课题赚了一些钱,年三十还能领到学校领导给的一百元红包,很是划算。
今天按农历算,才是正月十三,在学校里面自然还是挺冷清的。孟新先赶到自己的研究室,带齐了各种样本和资料就出发了,因为他要奉谭老板的命令把课题研究的成果送去给黄老板。上海太大了,大学城这边离黄老板那里又远,兜兜转转的,一个白天差不多就交待了。不过,孟新还是很乐意跑这个腿的。因为,每次去虽然只是见到那个饭店的经理,碰不到黄老板本人,但总是能在那边吃顿套餐,别的不说,就那一杯香气扑鼻的高丽参茶,绝对是冬rì的极大享受,值得走上一回。
黄老板据说叫做黄复华,就是他提供的研究课题,使得孟新留在学校,天天上研究室干活拿钱。而谭老板,则是孟新的研究生导师,一个原本混得挺惨的副教授。
如今在象牙塔里,大家伙私底下都管自己的导师叫老板,甚至有人当面也是这么叫的,而他们的导师也是欣然接受。确实,导师和研究生之间的关系,与老板和雇员的关系几乎是一样的。每月发给研究生补贴的那四五百块钱,其中的一部分,是要从导师的经费折子里出的,研究生做课题研究的计算机等工具,也是那里开支的。反过来,研究生也是做课题研究的实际主力,带出一名研究生,研究生发表的文章,导师都是会有“绩效点”收入的。
就象孟新的导师谭副教授,原本就好比是一个勉强维持生存的小企业主,手下的雇工只有孟新这样一个研究生,生产工具老旧得很,孟新平时只能使用一台内存仅有512M,还是15英寸纯平老彩显的老式台式机。谭副教授作为一个当年曾经到瑞士交流学习的学者,偏重于理论研究多年,一直没有做出什么值得骄傲的成绩。谭副教授出不了成果,就发不出论文,再加上接不到什么课题,rì子就不好过。每年,谭副教授就靠着给本科生和研究生上些专业课,指导一两个硕士研究生,赚上一些“绩效点”,就靠着那每月三千多元的死工资过rì子。
因此,就连交党费,谭副教授也总是交最低一档的。要不是谭副教授资历老,早年就评上了副教授,恐怕就连那套不到四十平方米的小房子也分不上,现在一家子人还得住着宿舍,和那些年轻教师一样按“绩效点”论高下,等着分房子。有谁会知道,表面光鲜亮丽的211名校教授的背后,却是这样的寒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