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尔伯特借着那窒息感和供血不足带来的意识模糊和本身强悍的意志力竭尽全力地对抗着那仍然不断从毁灭者魔偶的破口中溢出的精神污染,肌肉被强行驱动起来,双手摁在毁灭者魔偶沉重的金属躯壳之上,脚陷入地面,推!
“嘎…!”刺耳的摩擦声,毁灭者魔偶金属的躯体和地面上的岩石因为重量互相用力摩擦着,发出让人牙酸的声响。
这具沉重的金属之躯在吉尔伯特艰难的推动之下移动了起来,在地面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划痕。
“那里…那里!”意识中回荡着自己的目标,吉尔伯特只能通过一遍遍重复自己目的的方式来让这个想法不在狂乱的精神污染冲击中被遗忘。
双眼充血,死死地看向下方就是无尽深渊的悬崖边缘,他要把这具本来就接近悬崖边缘的毁灭者魔偶推下去,让这个恐怖的精神污染源远离他们。
一米,两米,五米…总共不到十米的路程在此刻却无比的遥远,毁灭者魔偶那沉重的重量让吉尔伯特推动的尤其困难,那强行从精神污染中借着窒息感和大脑供血不足所抢夺到的身体控制权也渐渐在这凡人根本难以抵御的精神污染面前被重新夺走。
“还差……一点,啪!”还有最后的大概三米的距离,脑海里本来带来无尽苦痛的精神污染已经反而不再那么让人难受,由痛苦的折磨变成了一种类似于被电击痛苦后的麻木感。
这不是什么好的兆头,这是他的意识已经近乎彻底被精神污染轰跨,连那被侵蚀时意识所发出的警告都无法继续的表现。
而下一步,就是触发那潜藏在这坚韧灵魂中的锚定了,身躯终于无法被那摇摇欲坠的意识所驱动,无力地倒在了地上,沉重的毁灭者魔偶,停在了悬崖的边缘,所有的努力都化为了徒劳。
吉尔伯特感觉自己以下半身开始,整个躯体都开始失去控制,有个什么东西在接管他这具躯体,他那坚强的意志已经无法再和那精神污染对抗了。
而剩余的力气,也不足以支撑他还能勉强做出一些动作的上半身将那具毁灭者魔偶从悬崖之上推下了。
“伟大的…黑夜女士,我…向你祈祷…请用黑暗…的力量…”嘴唇颤抖着,吉尔伯特念诵起黑夜女士的祷词,他逐渐消弭的意识在最后的关头想到了此刻可能的唯一解。
他不是个法师也不是个巫师,但作为黑夜女士的信徒,他可以使用黑夜女士的神术。
但是他能使用的神术里并没有哪个是能够产生实体的力量来推动毁灭者魔偶的,所以他此刻并不是用祷词使用自己能使用的那几个神术,而是单纯地向这位信仰的神明发起祈祷,希望黑夜女士能回应他的祈求,将这具傀儡推动。
吉尔伯特最终的祈祷并没有完成,来自精神污染的冲击让这需要将意识集中在祈祷上的祷词并没有成功指向对应的神明,只是在他祈求力量的那段意识还未彻底消散前,将他的精神和夜空之树建立了一个短暂的链接…
而在链接建立的那一刻,那股精神污染似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就像信仰神明会导致部分精神污染顺着和神明之间的链接被导向神明,他和夜空之树的链接也因为那个在夜空之树旁被王宇弄出来的方块而让精神污染顺着这个链接直接被导向了那夜空之树。
足以将数十人的精神碾压粉碎的精神污染疯狂地顺着这条链接涌向了那代表黑夜女士力量以及和信徒之间联系的夜空之树。
它并不清楚这突然出现的通道是什么,它只是感受到了更多的躯体,更多可以被占据的意识。
这股本来入侵吉尔伯特和他队友的精神污染,找到了一个新的去处,开始顺着吉尔伯特在意识停摆前和夜空之树建立的最后链接,开始涌向那棵巨大的星空之树。
而周边的精神污染浓度也开始因此不断地下降,它裹挟着大量的精神污染冲入了夜空之树,它要侵占更多的躯体,更多的,自由。
但是,随后,它就发现了,自己被分流了,强行被均分为了一份份,被那个奇怪的方块分摊给了所有和黑夜女士有关系的信徒。
那大量的精神污染,在面对这数量似乎有些大过头的意识的时候,似乎变得,有些不够大量了…
黑夜女士的信徒正在稳步增长中,加上之前在这王城黯影的信徒,现在整个王城黑夜女士的信徒大概在八千到一万这个数之间,而这足以破坏十来人的精神污染,在被强行均分成数千份以后,就显得有些薄弱和不够看了。
它的意志也因为这强行的分流,精神污染被分割而变得不完整,它发出无声的不甘咆哮,它要自由,它需要躯体,它不要再被困在那什么都没有的无尽虚无之处!
然而它那无声的嘶吼无人听见,那被均分了数千份的精神污染被传递到了黑夜女士信徒的身上,除了极少部分极其敏感的存在感受到了这突兀出现的一丝异样。
大部分人都没有因此而感受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在灵魂本身拥有的对抗和清除精神污染的能力下,这些被均分后量很少的精神污染开始被消弭,在很短的时间内被处理干净。
“嗯?怎么回事,有点熟悉的感觉?”正在红枫街一个街角偷看与猫女孩苏芳坐在一起喝着茶的爱德华的夏尔突兀地皱起了眉头。
他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受到了一点微微的刺激,这个感觉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和半个月前的某个夜晚自己感受到的有点像,给他整的够呛,第二天才知道那是王宇在做实验,这次又是在搞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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