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妮在释然中找到了一丝无奈的惋惜,捏紧了自己的檀木手钏,她掐指算了一下,安倱似乎没什么大事了,这么长时间,光顾着和林语拌嘴了,也没顾上盛爻。
“爻爻啊,那个,咱们下面怎么办啊。”她转过头,问道。
没有任何回应。
盛爻安安静静躺在地上,似乎是昏睡过去了。
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情,盛爻只有一个大概的印象,但就是这一点印象已经快把她逼疯了。
“爻爻,爻爻?!”
真是的,晚去五分钟又不会被教导主任抓到嘛,她翻了个身,打算继续赖床。
突然一个激灵,她回过神来。
穿过厚厚的黑雪,她看见了也刚刚从梦魇中惊醒的安倱和四张焦急的脸。
——躲进黑雾的林语和龙三,稍有好转的方良,疯狂招魂的邦妮。
“怎么了你们这是?不就睡了一觉吗?我……”
她把头发拢到脑后,甩了一下,从癫狂的状态又变成了那个干练的盛爻,刚想说点什么稳定军心,就慢慢回想起了刚刚的事情。
她把邦妮一把抓过来,“小欢子,你没事吧?我刚才,那个,我,不对,你身上怎么连个伤口都没有的?那个,我……”
她有些慌乱的语无伦次了半天,整个人都有些发抖,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她刚刚捏住的是邦妮的心脏,想在回想起来,却像是自己的被人剜出来一样。
是她做的,又不是她——什么东西穿过了她的身体,控制了她的思维。
邦妮一拳砸在盛爻肩头,把头埋在她怀里,故作西子捧心状,“嘤嘤嘤,大坏蛋,人家好痛痛呢,小拳拳砸你胸口,呀,我忘了,你没有……那个,小拳拳砸你肋骨!”
盛爻嫌弃地把她扔在了一边,周围几个人笑成了一团。
邦妮甩甩头,活蹦乱跳的站了起来,“好啦好啦,刚刚应该是有人下了降头,不过应该不是针对我们的,只是额外波及了而已。”
“啊,怎么下雨了,我们陷进去避一避吧。”
七天之后,他们本来以为接下来的路程,都十分顺当,
可却被先来一步的洛朗,打了埋伏,
邦妮一直背对着众人,伸手取下了自己的耳环,一圈圈把外圈的银丝抻平,然后戳进了自己的耳朵里。
“是我把你们带进来的,我一定把你们带出去。”她的语气倒是透着一股子淡定,好像疼痛和她没有半毛钱关系。
“我现在听不到,所以你们反对也没有用,跟我走。”
“对了,别看我的脸,丑。”
她一副淡定的样子走在前方,全然不理会后面的队友是怎样的五味杂陈。
做一只龙虾的好处是,这样她就看不到,林语是怎样颤抖着咬破了自己的舌头,听不到安倱的悠长叹息,只能感受盛爻在背后轻轻拉住她的手,一股子温度顺着她冰凉哆嗦的胳膊,一路爬到自己的心里。
安倱觉得自己回去可以辞职了,毕竟还有一个患者冥顽不灵,油盐不进的看上去一派天真烂漫中二病,实际上偏激决绝的谁都管不住。
好在多少情绪都淹没在后面虚张声势的攻击之中,方良作为团队肉盾,很不幸的再次中弹,眼看着对面的攻击愈发弄假成真起来,邦妮却不慌不忙。
灰头土脸的洛朗本来一直在窃喜,手下人没都折在柔然城里,好歹收编了这样几支队伍,本来下好药埋伏的好好地,却被一个警觉的过分的军火贩子发现了马脚。
紧接着就是一团火从天而降,虽然自己只是被烧成了爆炸头,袍子有些破洞,却也根本不能饶恕。
本来他带着自己最喜欢的圣童来到柔然,只是为了看一场自己亲手炮制的大戏,刚准备在这美好的地方做些神圣又肮脏的事情呢,就被搅和了。
他回过头,想继续品尝那孩子身上刚刚淋上去的美酒,却发现刚才那白嫩柔软的孩子变成了一堆焦炭,那张肖似安倱的脸只剩下一排狰狞。
“好,很好,何欢是吧?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