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夫人虽然算不上国色天香,但也品貌端正,年纪上也就比张溪大三岁——女大三,抱金砖嘛。
但问题在于,邓夫人有个儿子,就是那个“疑似”邓艾的小男孩。
张溪瞬间脸色变得很难看了。
倒不是嫌弃人家带着拖油瓶,主要是因为,按照现在这个年月的规矩,邓夫人没有改嫁的必要。
是的,不是不能改嫁,而是真没有改嫁的必要。
如果真的活不下去了,为了生存带着孩子改嫁,这没啥可指责的......北宋名相范仲淹,年幼时就因为家贫,不得不随母亲改嫁,自己也改姓朱,成年后获得了功名,这才改回本姓。
这个时代也差不多,并没有到明清时期礼教吃人的地步。
可问题在于,邓夫人没有这个必要。
邓夫人可不家贫,起码比起寻常百姓来说,她那个虽然老旧,但装饰精美,面积极大的祖宅就值不少钱,怎么也不至于过不下去日子。
再一个,邓夫人是有儿子的,儿子也姓邓,理论上来说,邓艾算是新野邓家的少主。
虽然现在年少,但只要再等个七八年的,新野邓家就会有新的家主出现了......你见过谁家的当家主母带着未来家主改嫁的?!
再回过头来想想村老的身份......现任新野邓家临时代理人。
好家伙,这老头不会是想着把邓夫人逼的改嫁了,然后让自己这个代理人直接转正,好继承新野邓家的这些资产吧?!
这哪儿是介绍亲事啊,分明是欺负人家孤儿寡母的,借张溪的亲事谋夺人家的家主之位吧?!
张溪越看越觉得这个村老不顺眼,想想人家“赵氏孤儿”,再看看眼前的老头......越想越气,脸色也越来越差。
村老却没有任何察觉,还在一个劲的说着邓夫人的好话。
什么“贤良淑德”啊,什么“持家有方”啊,什么“教子有道”啊......张溪越听越觉得别扭。
“此事,溪自有主张,还请村老慎言!”张溪实在听不下去了,不得不板着脸,对着村老说道。
没必要给这个老家伙什么好颜色了,这种事情都能做的出来,还能指望他有什么道德底线?!
村老也是一愣,然后抬头看看张溪铁青的脸色,一阵愕然。
但随后,这老家伙脸色微微一变,似乎是心虚一般的嘿嘿然的笑了一下,也不再言语,起身告辞。
张溪还是比较守礼的把村老送出村口,然后想了一下,吩咐小七宝,先去买上礼物,然后去邓府送拜帖,就说近期要亲自把房租给送到邓府去。
说到底这是人家新野邓家的家事,因为牵扯到了张溪,张溪自然可以给村老脸色看,但也仅此而已,张溪是没有资格去插手人家邓家内部的事务的。
张溪能做的,就是去邓府把租房子的租金给足了,至少让邓夫人有一些能自己支使的银钱,不至于太被动。
其他的,张溪帮不上忙,也没法帮。
按照正规途径,递上拜帖,登门拜访。
依然是那个有些年头的府邸,也依然是在府邸正厅,张溪见到了邓夫人一面,两个人礼貌性的寒暄了几句,紧接着就是邓府管家出面,两个人交割了租金。
“先生,不对吧......”老管家看着张溪带来的一大袋子五铢钱,仔细掂量了一下,才说道,“先生却是给多了......这都够两年的租金了。”
张溪则是笑笑,说道,“平日里我总是忙于公务,小七宝又太过年幼,不知钱财之重,故此今年多交一年,也省的万一忘却了,徒生尴尬尔。”
老管家一脸为难,请张溪稍待,自己转身进屋,去请教自家主母。
没一会儿的功夫,老管家重新出来,收下了租金,笑着送张溪出门。
张溪离开邓家后,微微叹口气,这才转身,回家。
能帮的就这些了。
而邓府,邓夫人看着张溪送来的钱财,微微发呆。
“夫人,这张先生......是何意?!”管家忧心忡忡的问着邓夫人。
而邓夫人则是微微摇头,不说话。
管家见自家女主人依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忍不住的着急了,说道,“夫人,小人听说,今早村老前往拜见张先生,而下午张先生便送来了两年租金,这......”
“既是送来的,便收下吧......不可辜负了先生的一片好意!”邓夫人依然不紧不慢的说道,“前日里你不是也说,如今府上用度越发紧张了,有了这笔钱,总能对付一二。”
老管家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默默的把钱拿去归账。
心里也在嘀咕.....就这点房租,能顶多久啊。
邓夫人等老管家离开后,这才把脸垮下来。
这年月的日子,越发的不好过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