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淳朴老实的人帮忙管着家业,就是实在,明细上所列出来的东西,库房里一件都不会少,幸福的人,给自家造农具,那是怎么扎实怎么来,光‘精’铁打造的手工钵机,就有过万个,劈好直接就可以在地上‘插’的竹弓,则是垒的像山一样高,足足十堆。--
据孙大力所说,这些竹弓足以将十万亩农田搭成暖棚,至于用搭盖暖棚的那种纺的特别密实的麻布,村里的库房足有几十万匹。除了自家工坊生产的之外,还在市面上收购了不少,只要用这些麻布搭在竹弓上,再盖上厚实的稻草,就足以保障棚内的土壤不会冻结,如果再在地面上也铺上一层干草,再将钵机打出来的土钵摆上去的话,那就足以保障棚里的种子出苗了。
当魏征和众多官员在村里的公舍里开股权拍卖大会的时候,孙享福便已经带着数万雇工和佃户忙碌了起来。
孙得寿被任命为搭棚组的组长,系统的学过孙享福教过的一些农业知识的他,更加懂得暖棚对于农作物的意义。
孙二力则是被任命为了整田组的组长,他所带过来的皇庄佃户,有数万壮丁,除了要将皇庄的地整出来,还要负责教所有关中百姓整田,他现在也算是从六品的官员了,属下有十几个吏员帮忙,虽然任务很艰巨,但应该能完成,可别以为正月里还没完全化冻的土地耕不动,有幸福村自产的重犁在,只要不是大雪天气,翻地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孙大力则是被任命为了沥土组的组长,他需要在半个月内,收集足以制作几亿,甚至几十亿个营养钵的泥土,一个营养钵,就代表一刻幼苗,幸福村周边,可没有这么多‘肥’沃的好土了,他得去还处于冬干期的渭河掏河泥。
而这时候,幸福村那条水泥路的作用便凸显出来了,一车土,只需要一个牲畜拉着,就能快速的往搭建暖棚的位置运输,要是以往的泥巴路,是绝对负荷不起这么大工程的。
孙享福自己,则是负责施‘肥’组,幸福去年囤积了很多的有机‘肥’,争对什么样的地,种植什么农作物,施多少底‘肥’,他要一一给农‘门’的子弟们讲清楚,这东西一次施用,可以受益几年,倒不用年年都那么麻烦,而最开始,他们只是给本月下旬就要种植的小麦地施底‘肥’。
李世民就像一个好奇宝宝一样,领着几个心腹大臣在各组之间‘乱’转,现在,他虽然通读了《齐民要术》,却不敢大言不惭的在孙享福面前说他会种地了,即便是去年孙二力主持幸福村的‘春’耕的时候他来这里看过,也还是有好多不明白的地方。
田埂之上,拿着纸笔和本子的孙小妹,在飞快的计算着,很快,她就朝身边的帮工喊道,“这垄田,需竹弓四百根,三米宽麻布二百米,干草八十捆。”
又过了一会儿,她再度喊道,“这垄田,需要竹弓三百二十根,三米宽麻布一百六十米,干草六十四捆。”
然后,一群人就会按照她给出的数字,将竹弓,麻布,干草运送到她所指定的田垄,再之后,会有孙得寿带领的搭建组,拿提前运送过来的东西,开始搭棚,一路搭好,所有材料刚刚好,准确无误。
“陛下,幸福村的十进制和新的计量法,很方便实用,而且,此‘女’算学之强,不输于户部各主事,当真是厉害。”萧瑀看到了田地间这神奇的一幕,指着十来岁的孙小妹道。
“呵呵,萧相你是少见多怪了,他孙正明除了‘弄’出代数符之外,还‘弄’了一套乘除法口诀用于计算,简便快捷,也就是这丫头年纪小,干不得重活,才专‘门’负责计算。据说他们农‘门’子弟,用于计算这些简易东西的算学,只是最初级的,高深之处,就是朕,也看不懂。”
李世民对于孙小妹并不陌生,一早就知道她在计算方面有些天赋,不过,‘女’人,即便是再有才,终究是不能在朝廷为官的。
所以,他的目光一直盯着在田间作指挥的孙得寿发光,虽然此时他还只是个半大小子,但指挥起数万人劳作起来,居然紧紧有条,丝毫不显得慌‘乱’,渔业司同样出自幸福村的石宝也是差不多这个年纪为官的,能力上,估计还没有孙得寿强,这又是一个人才啊!
为什么说,比渔业司的石宝能力还强的人,就是人才呢?这得看石宝接手孙享福,当了渔业司的牧监之后的业绩了。
关中大小水库鱼塘在他的打理下,产出惊人,即便今年是灾年,也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不仅没有断了宫中的用度,还为李世民赈济灾民出了不少力,修路工人的饭食里面,每餐都有他渔业司产出的鱼片,可能百姓们还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喝的粥里面会有鱼片这种滋补的食材,李世民却是知道,这是谁的功劳。
跟着孙享福一起发迹起来的人,都是实干派,他们不学那套虚头巴脑的知识,去年夏天,李世民在幸福村视察的时候,正好瞧见孙大力和一干村民们在公舍写字算账,就对他说,幸福村的村民都已经读书认字了,为什么不学一些高深的学问,入仕为官呢?
孙大力当时很直接的反问他,那些学问能让老百姓吃饱饭,穿暖衣吗?
李世民被问的哽住了,就这个问题,他反思了很久,等瘟疫的事情结束后,他封了孙大力一个皇庄农事总教习的官职,品级定为了从六品上,份数家臣系列,却不用到衙署报到,只负责教皇庄各司属下的管事如何管理农庄,敦促生产,算是行使中牧监副监的职权了。
孙大力当时的反问,让李世民悟出了一个道理,一个人,有让老百姓吃饱饭,穿暖衣的本事,就已经够资格做官了,何须要学习什么经典要义,圣人之言,那些东西真的就约束了读书人的思想和行为吗?
未必。
唐以前,那个造反的人没读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