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禄自随马,从未见其如此暴怒,一时不知所措,闻其言,顿时大惊失色,急下拜,大呼道:“胜负乃兵家常事,末将请主公以大局为重!”言毕,叩不止,梆梆有声!
马只是气怒攻心,泄一番后,戾气渐息,乃一把扯起丁禄,沉声道:“知节这便往寻马钧,令其暂停宫室、坊市等构建,优先修筑官廨!孤欲迁都洛阳,以便征伐中原!”
丁禄见其心绪已然平复,遂连声劝道:“末将以为,迁都之事非同小可,岂能如此轻率?当聚集诸公,从长计议!”
马闻之,暗忖道:“迁都洛阳是诸葛亮提出来的,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而且李开也不反对,就算提前迁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嘛!再说了,不过是换个地方办公而已,怎么就非同小可了?难道那些乱七八糟的讲究真就这么重要吗?”思及此,顿觉烦躁,忽心下一动,转念道:“反正天子已经妥协了,干脆老子直接带上他,一起回长安不就完了吗?何必守在洛阳呢?”心下定计后,遂令丁禄备马,再入刺史府。
天子闻知马去而复返,顿觉错愕,忙令入见。
马略施一礼,直接道:“近日须回返长安,欲请陛下同往,未知陛下意下如何?”
天子闻言讶然,脱口道:“何事竟令唐公如此急迫,莫非有何变故?”言毕,忽觉不妥,遂又转口道:“朕欲回西都久矣!未知卿何日动身?”
马见此,稍作盘算,拱手道:“不瞒陛下,抵达洛阳之前,曾令魏延为将,统兵攻伐南阳,不想,误中周瑜之计,致使武关大军折损殆尽,急需调兵增援!故不敢耽搁,预计后日启程!”言毕,直视天子,看其如何作答。
天子见说,略微皱眉,叹声道:“胜负乃兵家常事,卿不必过于忧心!既然事关武关安危,不如明日起行!唐公以为如何?”
马闻之,暗生警惕,寻思道:“这刘协怎么比我还心急,难道还在妄想复辟?尼玛!最好不要没事找事,惹急了,别怪老子动刀!”思及此,遂以言挑之道:“陛下,长安非比洛阳,届时或不便随意出行,还请陛下勿怪!”
天子闻言,洒然一笑,抬手挥退一众近侍黄门,下阶立于堂中,直视马,沉声道:“朕自登基伊始,先是受制于董卓,再逢傕、汜之乱,继而辗转复归东都,于路惊惶困顿,百官衣不遮体、食不果腹!后得曹操迎入许都,改元建安。。。想朕崎岖危乱之间,飘薄万里之衢,萍流蓬转,险阻备经,自古帝王未之有也!”言至此,复转唏嘘,接着道:“朕虽身陷囹圄二十五载,但中兴汉室之心从未或忘,终致使国舅董承、国丈伏完先后族灭!朕夙夜忧叹,故常思天命不属,人力何及?然待回返东都后,方知民心亦不附,朕方悟先贤之言:天定可胜人,人定亦可胜天!今唐公应天顺人,宽仁济世,天心民意集于一身,自然无往而不利,实不必心怀疑忌。若唐公仍觉放心不下,朕愿着即诏告天下,自除尊号,禅位于唐公!”
马见天子言辞恳切,不似作伪,竟不知如何接话,暗自寻思道:“这刘协也真是的,话说的也太直白了点,弄的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也不知道他是真的放下了还是以退为进,别有用心。。。”一时拿捏不定,皱眉沉吟不语。
天子本为聪慧之人,见此,心下了然,遂微笑道:“此乃朕肺腑之言,唐公不必犹疑,若觉突兀,不妨暂且搁置,待大局已定时,再议不迟。”
马闻之,顿觉汗颜,拱手道:“多谢陛下!”
天子摇头道:“朕自入东都以来,一应所需皆无短少,且可随意走动,胜却许都十倍,以此论之,朕更应谢过唐公才是!”
马连道不敢,又寒暄几句后,即拱手请辞。
天子略送几步,便即回转,径入内室,说与皇后知晓。
皇后闻说,黛眉轻蹙,问道:“陛下提及禅位之时,那马孟起果真只是道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