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甘宁尽选险峻之处行军,一路翻山越岭,待走出密林时,已是沈岭北麓,略加清点后,只剩两千余人,多为毒虫啮毙,落崖跌死者。甘宁并无退意,下令大军稍事歇息后,依山向东进军。
数日后,哨探回报,前方数十里便是唐军大营,于子午谷口当道立寨。
甘宁大喜!寻思白日不利偷袭,便下令大军原地歇息,生火者、大声言语者、随意走动者,皆斩!然后聚集众将,商定明日寅时袭营!
唐军大营,探马不时进出,皆道并无异样,丁禄大失所望,叹声道:“诸位跟随赵将军之时,尚能建功立业,今日归于本将麾下,只得伏路把关而已,本将宁不愧乎?”
韩德道:“将军不必如此,所谓军令如山,我等并无怨言!”
丁禄摇头道:“诸位有所不知,本将自随唐公,多逢大战,然至今寸功未立!何也?只因每临战事,皆有不相干之事掣肘,使本将不得争锋疆场。万幸今日唐公委以重任,本将若仍无建树,何颜再入长安?!”
一曲长奇道:“将军所言掣肘之事何为?”
丁禄就地躺倒,以手掩面道:“每逢紧要关头,本将或押运粮草,或护送俘虏,或传书预警,总之不得上阵厮杀便是!”
韩德等哭笑不得,又一曲长言道:“以此论之,将军真乃福将也!”
丁禄见说,大怒!翻身跃起,一把揪过此人,喝道:“你竟敢调笑本将,慢待上官,须知军法无情!”言毕,喝令亲军杖责之!
那曲长忙下拜,哀告道:“末将愿亲自出哨,还望将军恕罪!”
丁禄只是恼羞成怒而已,并非真要杖责其人,闻其言,遂允之。
那曲长忙郑重叩首,拱手道:“末将领命!”言毕,转身出帐。
忽韩德顿足道:“将军中计也!”
丁禄等闻说,皆莫名其妙。
韩德切齿道:“童喜这厮假意触怒将军,只为领军出哨而已!此人与焦炳相交莫逆,皆为奸猾之徒!可恶至极!”
众将闻言大悟,纷纷大骂之,心下却道:“为何某家未曾思得此计?!”
丁禄啼笑皆非,吩咐众将道:“虽无警讯,但诸位不可大意!仍须严阵以待!”众将闻之,领命出帐。
话说童喜引数十骑出营哨探,于路不时放声大笑。
众军士大觉讶异,出言问道:“将军何故发笑?”
童喜见问,更觉得意,顾谓众军道:“唐公曾有言:将在谋不在勇也!如今思之,果为至理!”言毕,见众军仍一头雾水,遂接着道:“本将枯坐大营近月之久,百无聊奈,早欲出营巡哨,奈何将军不允。是故,本将寻机出言,取笑丁将军,便被罚巡哨,你等可明了?”
众军恍然大悟,只听童喜又道:“我等近卫军,皆为三军翘楚,故须临战争先!若年满三六,仍积功不得队率之职,无奈卸甲归田,何面目再见乡亲父老?!”
众军闻言,皆感振奋,一卒出言道:“将军宽心,小人等皆已获什长之职,离队率不远矣!定不会有负将军!”
童喜环视众人,厉声道:“你等虽有什长之位,但于近卫军中仍为军卒!何足道哉?!本将虽仅领曲长之职,但军衔已至中校,尚且争先建功,况你等乎?!”
众军闻言大惭,皆手按刀柄,恨不能立时杀敌建功!
童喜见此,稍觉满意,引众军沿路巡视,至晚方回。即入见丁禄道:“末将巡查一日,并无敌情。”
丁禄见说,烦躁莫名,遂挥退童喜,令其值夜。
次日寅时正,甘宁引军欺近,离寨里许,便遇唐军巡哨,甘宁挥手示意放箭。丹阳兵皆为步军精锐,犹擅箭技,闻令即放箭,竟列无虚发,唐军十余骑皆咽喉中箭,不发一声便落马而死。
甘宁见之,遂令大军急进,逼近大寨百余步时,但闻锣声大振,唐军立时惊醒!童喜遣人急报丁禄,自领本部拒敌。
丁禄闻知,不惊反喜!喝令韩德引千骑往助童喜,自领大军列阵寨前。
一将进言道:“将军,敌军既来劫寨,想必兵马众多,只恐童、韩二将寡不敌众!末将请令前往助之!”
丁禄不为所动,言道:“敌军皆为步军,且能欺近百步,兵力定然不多,许只数千人耳!二将岂不足敌?再者,自古夜袭,必有接应!若你等皆往后寨迎敌,难免顾此失彼,定为敌军所趁!故本将列阵寨前相候,敌军纵有接应,亦无能为也!”言毕,喝令军卒突前百余步,四散燃点篝火。
众将闻言拜服。
却说周瑜隐匿山中,忽闻报敌寨火起,大喜!急令众将领兵出击,意欲一举破敌!太史慈闻令,挺枪当先而行。
比及出得山口,便遥见数千铁骑,列阵寨前。
太史慈见之,不敢轻动,急遣人飞报周瑜。
周瑜闻报暗惊!急引亲军上前探视,见此,骇然道:“不想雍州铁骑竟精锐若斯!”
太史慈奋然道:“敌军固然精锐,然只数千人耳,不足为惧!末将请令突击!否则兴霸凶多吉少!”
周瑜稍作思忖,下令道:“子义领军五千,列阵缓步逼近!待敌军突击后,本都督再抄其后路,敌寨可破矣!”
太史慈慨然领命,引军出谷口。
丁禄见之,大笑道:“果不出本将所料!”言毕,便欲亲自领军突击。
旁边一曲长道:“些许敌军,何足挂齿?不劳将军亲往,此功便让于末将如何?”
丁禄本欲争功,闻其言,又见敌军不过数千步军,遂许之,又指另一曲长道:“你二人领本部迎敌,勿要擒斩敌将!”
二将大喜应诺!策马扬刀,直奔敌阵!丁禄则仍领千余骑,巍然不动!
周瑜见敌骑并未尽出,不由大惊!顾谓左右道:“敌将何人?竟能窥破我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