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们的大人已经说过了,您在她击破圣女的进攻之前,都没有权利离开这军帐。”
希克菲忒今天已经是第九次听到这句话了,她被木偶机械的动作赶回了装饰华美的军帐中央。——木偶完全不吃她的瘟疫攻击,在它们手中,她就完全是一个没有攻击性的个体。
妮娜把自己关起来的原因可能是防止自己在内部捣鬼,可能是因为自己在魔王军阵里面看了很多机密的东西,说不定也只是纯纯因为自己在背后阴了她一下。
——不过魔王军里面的各种新技术的确值得人类这边警惕,到处都是用魔法和炼金术无法解释的东西。就是这两个守门的机械木偶,希克菲忒盯了至少一小时,也没发现是用什么东西驱动的。
希克菲忒其实很不愿意和妮娜撕破脸,毕竟也是故人留下唯一的念想,但是既然妮娜要站在人类的对立面,那就得把记忆和亲情都放在第二位,专门应对魔王军为上。
“那个……”她再一次蹭上木偶的身边,“其实人类和魔族也没有必要打仗嘛,我们好好谈谈,我也可以考虑,在我重又成为主神之后,能有一个给你们的大人赎罪的机会哦?我相信来这战场也不是你们的本愿吧。”
然而,木偶根本没有看她一眼,只要她靠近它们,就会用刚才那句从来没有变过的,机械的声音将她回绝。
当然,希克菲忒也不是没有试过各种方法,当她试着撕开军帐从缺口逃出去的时候,外面的木偶会立马冲进来把她抬到军帐中央。用要东西这类的理由也完全行不通,会有魅魔专门提着东西来,而木偶不会动动分毫。
这种感觉,就和之前蹲在牢里面的感觉完全一样。
“啧,早知道就不跟过来了,我还希望能够和她在一起……”她百无聊赖地自言自语,“圣女宫还要来第二次进攻么……不行!我也得做点事情才对!”
她搬起里面紫檀的小几,使尽平身的力气,向木偶砸过去,果不其然,那金贵的小几被腕上的尖刀切成两半。
当她又觉得徒劳无功的时候,只见之前给她送衣服的那个魅魔又冲过来,看到里面还算平整,只是几案被丢出来之后,方才松了口气离开。
这却让希克菲忒瞪大了眼睛。
她三两步踩上纤尘不沾的鸭绒枕,一边任着鸭绒在高跟靴的撕扯下如雪一般漫天飞舞,一边双手扒着墙上的花鸟绣,狠命地一撕,上面层叠织就的孔雀尾,都将金线抖落下来,在被扰乱的空气中飞舞。
桌上的菜果水酒,金杯银盏,本来是被她端正地放在地上的,也铿地一脚踢翻。她向来是爱干净的,现在也揉皱了头发,掰开了酡红的苹果,把琥珀色的好酒四处泼洒,滚倒在地上,口中无般不说,活脱脱像是中邪了一样。
她忽地从地上弹起来,扑向没有感觉的木偶,然而它们也遵守着自己的程序,这时候也不管什么礼节了,按照对敌的方法,一下就把身体轻盈的希克菲忒挥向帐子中央。
没想到,这一下却招致了更强烈的反抗。军帐里面用的是萤石冷光——要不然她早就烧毁帐子跑掉了——她将台上的萤石打得粉碎,把那铜做的烛台向那边投,死命要去砸那木偶。
那两个面无表情的木偶忽然凶狠起来,三两步过来,一人一边,便把她扣住了。希克菲忒的长裙已经扯得不成样子,然而双腿的踢蹬一直没有停止。她瘦削的两臂也爆发出特别的力量,木偶第一次压上去的时候竟然都差点没有压住。
“怎么啦怎么啦?”那个专管这边的魅魔按着剑,急忙跨进来,一进门,就被这乱象引得抽进一口长气。
“日……到时候这些都要怪罪到我头上啊……”她一边喃喃着一边抽出剑以防有变,再慢慢来到希克菲忒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