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尚心中怒意盛极,但他知道现在不是翻脸的时候,袁绍或是袁家短时间内还要依仗蹋顿,他只能平下心来屈辱求全。蹋顿恼羞成怒,但因为有了阎柔部下指正,蹋顿自觉理亏,也只能作罢。几方人马一下被袁绍遣散。
袁尚等人虽然憋气,但也只能忍下。除了留下部分兵马收拾残局,他带着部属回到城外大营。当一众手下听说涿县内发生的事时,各个义愤填膺。听到赵云、太史慈枪挑胡将时,都暴发出阵阵喝彩。
一会后,孙乾回到青州军大帐,“少将军,袁公为了安抚蹋顿,在大公子和郭图怂恿下,当真多分了一些财帛给乌桓人。”
许褚怒喝一声,“要不是某随少将军去迟了,当也劈下几个乌桓胡将,这口鸟气当真难以咽下。”
“咱们青州军向来只有抢人家的,哪次给人骑到头上过!”管亥也牢骚道。
众将领或骂或沉默不语,袁尚并没有阻止,当他们说完,袁尚才说道:“诸位也骂完了吧,那我说说。三郡的乌桓人寇略汉地已非一日两日,最近一次乃中平年间。这些年来,刘虞大人对他们安抚恩惠,边地取得一段时日的安定。但那安定是不长久的,刘大人一去,三郡乌桓人粗鄙的野性就暴露出来。”袁尚放眼环视下面部属,“武帝、光武帝,皆是举全国之力,方才平定边地胡乱。而此时中原纷乱未定,打了那么多年仗,各州郡民生疲惫。关中、中原豪强盘踞一方,试问我冀州可能抽出兵力剿灭三郡乌桓?”
袁尚一番话使众人都沉默下来,热血激愤是一回事,现实能力又是另一回事。
“少将军,那您说要何时才收复三郡之地?那几万的汉民还在蹋顿手中为奴。”赵云问道。
袁尚坚决道:“只要中原局势明朗。就是平定边地之时!届时诸位何愁不能立卫、霍之功?”
众人这么一来就有了个可及的目标,经袁尚再一番激励后,都退了下去,帐中只剩下郭嘉。
“公子,咱们错失先机,蹋顿怕是要倒向大公子一边了。”郭嘉说道。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袁尚说道,“三郡乌桓人桀骜不驯,迟早必定举兵反叛,咱们能从中得到什么?只要父亲对他们多加安抚,当咱们平了中原后。再收拾他们不迟!”
郭嘉点点头。“公子所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对极,咱们树了一个大敌,却换来一个盟友。阎柔、鲜于辅等人在此事中态度是倾向咱们一边的啊!”
“阎柔在上谷胡人、汉人中都很有威信,他本身又是汉人,看来也不满蹋顿的做法。只要将他拉拢过来,等于是在幽州埋了一枚棋子。”袁尚说出自己心中想法。
“不仅阎柔,公子前番派人抢回刘伯安首级来安葬。鲜于辅、齐周等人怕是感激公子恩义,才倾向我等的吧?”
“最难还是人情。特别像他们那种忠杰之人。”袁尚接着问道,“公孙瓒败亡只是时日问题,正南先生他们跟我说过,父亲想让大哥二哥各领一州。咱们是不是该分开蹋顿跟大人他们,让二哥领了幽州?”
“不可!”郭嘉立马反对,“郭图、辛评他们怎么会让大公子领远离冀州的并州呢?咱们一力怂恿只会让袁公觉得公子你有所图谋。倒不如公子出面促成大公子领幽州之事,如此袁公会对公子越加亲信。”
袁尚点头表示接受。郭嘉笑着挥了挥羽扇,“大公子与蹋顿看似亲密,但蹋顿所部掳掠成性。大公子一旦领了幽州,难保双方不产生冲突。”
郭嘉再分析道:“等平了幽州,下一步就是并州。并州看似贫苦之地,却也道途险峻,民风彪悍,可产战马。丁原的并州狼骑就驰骋一时。此地临近关中而远离冀州,二公子守成勉强,难以有何作为,公子也可安下心来。”
郭嘉这些话中。有些是袁尚没有考虑到的。他听完后心中豁然开朗。就在此时,来了冀州军传令官。说是袁绍召见袁尚。
袁尚知道是为了蹋顿地事。此时已经入夜,他赶紧带着亲卫赶到冀州军中军大帐。出乎意料,大帐内只有袁绍一人。
“显甫,你先坐下。”袁绍开口说道,“白日里的时我让人查清楚了,却是蹋顿的人挑起的事端。但显甫你做的也不对。”
“孩儿处置那件事时全凭一事义气,现今知道错了。”
“哦!你倒说说看错在何处?”袁绍问道。
“我军还要依仗蹋顿跟他的乌桓兵,剿灭公孙瓒后也要靠他维持幽州东北三郡的安定。孩儿不该为了一时义气,险些坏了我袁家的大业。”袁尚说道。
袁绍不住抚须点头,“你能立马知错实在难得,蹋顿不过一条饿狗,给他些肉吃就可驱使他为咱们所用。但将他逼急了就会咬人。”
袁尚心中不以为然,蹋顿哪是饿狗,分明是饿狼。只有将他打疼了再加以驯化,才会变成一条供主人驱使的忠狗。
袁绍面上显现得色,“公孙瓒这回是要完了,除去辽东辽西,幽州大部都会掌控在咱们袁家手中。再向西出兵就能占据并州,再集四周兵力向南就可一举平定中原,我袁家的王霸之业指日可成也!”
这时袁尚当然不会吝啬赞美地言辞,袁绍高兴时也十分乐于他人追捧。
一会,袁绍喜悦地神色收敛起来,“虽然蹋顿、阎柔都在明面上归附了,但不得一些好处他们是不会替咱们卖力的。据下面人来报说,蹋顿那厮野心也不小,一直想着统一幽州各郡的乌桓部落,这一点不可不防啊!”
袁尚心中一惊,看来袁绍确实不是个草包,他对一些事情的把握还是很精准的。他虽然对蹋顿不以为意。却也加以提放。
“就因为这点,阎柔和代郡、上谷那些鲜卑乌桓部族也防备着蹋顿。”袁绍神情严肃,“当年朝堂上,大将军乐于我等党人跟十常侍对着干,他好在中间渔利。这阎柔、蹋顿也是如此,得让两人都觉得咱们是站在他们自己一方的。”
袁尚表示受教,他心中感叹袁绍不愧是年轻时就进朝堂混的人,遇事就想着那套平衡之术。
“显甫,我想让你大哥统领幽州,让他对蹋顿加以安抚。而你可以多去安抚阎柔他们。不要让那些人觉得袁家冷落了他们。”袁绍吩咐道。
“有大哥坐镇幽州。我北面可谓安如泰山。”袁尚赶紧表示赞同,“孩儿会安抚阎柔等人地,只是请父亲允许孩儿在阎柔部下那些乌桓、鲜卑部族中,招募一些骑兵。”
“我本就要在战后招募一批乌桓突骑,只是冀州库府钱粮不多了,你要自行筹集钱帛去招募。”袁绍立即答应下来。
并州,上党长子县。
一匹火红地神驹带着一群铁骑疾驰飞奔。眉毛外张,眼神桀骜地吕布仰天一阵长啸。他好久没有体验这种纵横驰骋的感觉了。取下敌人首级,再踏在脚下的畅快感。
几百铁骑冲进长子县城,毫无顾忌地纵马奔走于街巷间,一直到了府衙众骑兵才停歇下来。
吕布跳下赤菟马,他提着方天画戟大踏步地走进府衙,一直来到理事的县衙大堂。
“温侯,这些公文都堆积两月了,你要不要看看?”在府衙大堂等候的高顺问道。
吕布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你叫我回来为的就这些事么?找个文官来处理不就行了。”
“温侯。你好歹也是一县之主了。没有你批复这些文书发不出去。”高顺答道。
“你喜欢就给你批复,我没有这份闲情,要是没什么紧要的事,我带兵出去操练,近来黑山贼老是出没上党,不得不防备。”吕布说完就要走说道。
“公孙瓒?”吕布一阵冷笑,“我何时跟公孙瓒那厮有交情了,亏他想来向我求救。难道他就要被冀州军灭了?”
“温侯。他自称是公孙瓒儿子。不妨见他一见,向他了解幽州方面的消息也可。”高顺说道。
吕布想了想。让兵卒传上公孙瓒使者。而所谓公孙瓒地使者,正是被派出来求援地公孙续。
公孙续看着吕布,不禁被他那狂暴的杀伐之气慑服,“温侯,在下公孙续,家父前易侯、前将军公孙伯。在下受家父所托,前来拜访温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