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群疯狂地散开,空气中的血腥味愈发浓郁,数十头荒狼发出惊慌的哀鸣,不愿与身后的怪物厮杀,接连跳入黑暗的雨林。
江羽持枪而立,走至洞口,浑然不觉,自己的气息变得宛如恶鬼一般。
他的眼神冰冷空洞,心底却仍有狂躁的怒意在源源不断地溢出。
一头又一头狼尸横伏在他面前,江羽伫立许久,扫视着山洞附近的昏暗,那些藏匿的生物,都胆寒地退后,未曾显露身影。
洞中篝火还在燃烧,江羽转身,漠视苍雪狐的存在,缓缓地走回篝火旁,靠着岩壁坐下。
某一刻,苍雪狐与青年对视之时,它害怕地退了几步,似在担心江羽也会屠戮它。
“那些都是你的食物,要就去吧。”
江羽体力接近枯竭,他的情绪也在渐渐恢复,可声音仍是嘶哑。
得到青年的许可,苍雪狐走向一具狼尸,用爪子撕扯,开始啃食。
“汩汩汩——”
饮用水的资源不多了,还剩三口左右,江羽并不沮丧,将之收进储物戒。
回忆方才击溃狼群时的暴戾姿态,他不由地皱起眉头,心想或许这与之前系统馈赠给他的‘虎魄’有关。
“咳咳——”
江羽忽地感到胸闷,止不住地咳嗽,酸疼的双手在颤抖,下一刻,他感觉胃里翻江倒海,再也抑制不住。
青年痛苦地趴在地上呕吐,整个人都虚脱了,冷汗淋漓,面容憔悴。
然而,呕吐过后,除了饥饿感仍在,他的状态恢复了些许。
仿佛这几天,甚至这些年来积攒在胸前的负面情绪,都在这一刻,呕吐个干净,灵魂恍若遨游在寂静的海洋内,再无烦躁。
“呼——”
江羽喘了一口气,他知道这是好迹象,自从爷爷离世后,他就孤身应付着生活的各种难题。
有老师的刁难,有同学的嘲讽,更有许多外人的恶意。
各种不公的待遇,他都曾遭受过,渐渐的,他不再高声抗议斥责。
只是默默地冷眼看待,因为他知道结果不会以他的意志为转移,至少不是当下这个出身孤苦,毫无权势的他。
他试过在冬天夜里,蜷缩在被窝里饿得睡不着,也试过在炎热的夏天,被蚊子叮咬,一边大汗淋漓,一边烦躁地驱蚊。
每次压力积攒到一定的程度,他就会毫无征兆地呕吐,呛得眼泪都要流出来,肝脏也要被挤压得呼吸困难。
这是一种独属于他的生理保护机制,就像电池枯竭了,汽油耗尽了,需要停下脚步,稍做修整,才能以更好、充盈的姿态前行。
篝火摇曳,映照着青年疲惫的面容,他双眼泛红,脸颊有泪痕划过,神情似哭又似笑。
他压低了头,有诸多话语,压在心间,却不知与谁述说。
渐渐的,他心理防线崩溃,开始泣不成声,他想到了年迈的爷爷。
多年前,某个炎热的下午,老人家骑着小三轮,载他进城吃五毛钱的冰棍。
又或是,去后山砍一条树枝,耐心地给他磨成木剑模样,供他劈砍野草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