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森站在窗口继续俯视东市,过了一会儿,发现法愿还在这里,奇怪道:“法愿师傅不下楼逛灯会吗?”
法愿道:“武郎受伤,这里也没个侍女,我留下照顾一下吧,而且你也知道,我擅长岐黄之术。反正被那个姓尉迟的贼子搅得也没心情逛灯会了。”
“好吧,那就有劳法愿师傅了。”许森脑海里马上浮现出当年法愿一杯茶把李世勣派到感业寺的细作放倒的事情。
然后就把武安业完全交给法愿照顾,他继续监视东市的情况。
忽然,许森发现三个熟人往市楼的方向走来,已经快走到楼下了,皱眉道:“那两个皂隶还真不消停,竟然把萧明府请来了。”
“萧明府?”法愿马上问道,她虽然出家,但和窦三娘断绝家庭关系不同,她经常和娘家来往,当然知道其兄萧铠前几个月调任万年县令。
“对,就是你兄萧铠。”
许森话音刚落,就听到楼下传来嘈杂的声音。
“我先下去看看。”许森已经猜到发生什么事了。
那两个皂隶本是今日东市巡守团队中的一员,了解许森今天的布置,若有人闹事,会将闹事之人关在市楼的二楼。
于是把萧铠引到关押犯人的地方,对看守的尉史道:“章尉史,尉迟大郎可在里面?萧明府在此,明府有令,赶快把尉迟大郎放出来。”
看守的尉史是帝国时代的剑兵勇士,没有许森的命令,李世民来了也没用。拱了拱手,不卑不亢道:“卑职参见明府!尉迟宝琳在众目睽睽之下企图强掳民女,已是触犯唐律,被许少府捉拿。明府一句话就要放人,恐怕不妥吧。”
萧铠道:“许少府不懂事,你一个胥吏还不懂事吗?本官刚刚听皂隶说了,尉迟宝琳强掳民女的时候不是已经被你们阻止了吗?那就不算强掳民女了!废话少说,赶紧放人!”
“请明府见谅,没有许少府的命令,恕难从命!”
饶是萧铠好脾气,也被剑兵勇士顶撞得面子上挂不住,火气一下子就冒了上来,大怒道:“你是何意?本官堂堂万年令,在你眼里还比不上许森一个县尉?”
“明府息怒,卑职岂敢!只是尉迟宝琳确实触犯唐律,还请明府不要为难卑职。”
“你——好,本官找许森去!”萧铠拿手指指了指这个剑兵勇士,气呼呼地转身,就要上楼找许森算账。
正好迎面遇到下楼的许森。
萧铠把怒气压下,说道:“许少府,你来的正好,赶快把尉迟宝琳放出来。刚才你的佐史可把我给气坏了,要不是看你的面子,我明天就让他滚出县衙。”
“萧明府这是何意?”
“怎么?许少府,你也要气我!”萧铠气得摇头晃脑,深呼了几口气,才心平气和道:“好,萧某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知道,你许少府公正严明,圣人钦点你判法曹,就是想让你能整治长安风气。但你要看是对谁,柿子总得找软的捏吧,但凡你把房玄龄的儿子抓了,我都没意见。”
“尉迟敬德是什么人?此人极其护短,且行事毫无顾忌,早年在长安的时候,连长孙司空、房相公,以及已经去世的莱成公杜如晦,都不被他放在眼里。甚至任城王的一只眼睛都差点被他打瞎。若是被尉迟敬德知道了我们万年县抓了他的儿子,他能把我们县衙的大门给拆了。”
“我刚刚也听底下的皂隶说了,尉迟宝琳刚要强掳妇女就被武千牛制止了,不是没出事嘛。听萧某一句劝,把人放了,就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最多由我出面,让尉迟宝琳给武千牛赔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