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媳妇先后进门,碍着蔡行霈姓蔡,自是蔡家媳妇先进门,严家媳妇后进门,一年后又一前一后先后生了儿子。
只是这蔡家媳妇是个跋扈善妒的,两家虽隔着府,一个在城南,一个在城西,不妨蔡家媳妇心肠狠辣,竟在一次宴会上动了手脚,给那严家小儿喂了加料的吃食,没过几日这健壮小儿便呜呼去了。
严大人到了老年,好不容易得来的重孙竟这般去了,自是不肯罢休,只那事做的隐秘,查来查去没个结果。
还是后来蔡绍虞败落,那媳妇不甘从富家媳变成罪人妇,跟娘家暗通往来,被蔡家人抓个正着,这才漏了马脚。
陆烁至今还记得那时候京师人的议论,严大人亲自上书,圣上感念他老来还要受这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便判了蔡家媳妇凌迟,一刀刀刮下来,过了好久那女人才在菜市口丧命。
而自那之后,严大人怀疑其中有蔡家人暗中作祟,也断了两家往来,好事也变成坏事,日后一旦提起兼祧,总有人拿这段往事说事。
陆烁倒是很唏嘘。
那蔡家媳妇固然心黑手辣,可认真追究起来,都只是可怜人罢了!
人心本就只有一个,你偏要给它分成两半,于旁人来说兼祧是一段美谈,可对两个女子而言却是冷暖自知了。
因此,这兼祧的提议他是断断不会同意的。
这世上本就是女子受苦多些,他陆烁来这世道走上一遭,即便不能做些什么,也不能成了杀害女子的刽子手,再祸害一个可怜人。
“这提议确实有些不妥。”
族老们只商议了一会儿便定了主意。
倒不是说他们有这个觉悟,而是提这个的人占据少数,且陆烁明显不赞成,他们何必这时候找不痛快呢。
其中年龄最大的一个族老,须发斑白,他之前一直沉默不语,现在看事情争执不下,便出来主持大局,问陆炘道:“那侄儿看看,是从烁哥儿孩子中过继,还是从族里选人?”
陆昉毕竟是国公爷,要选的也是国公世子,所以这些人里面,他们这些族老分量固然很重,可最终一锤定音的却是陆昉。
陆昉支吾了一会儿,最后说道:“这件事你们来之前我和二弟便商议过,既然今日都到齐了,那便说说看法吧。”
原来早有主意。
一时间祠堂里的人都看向陆昉。
陆昉咽了咽口水,张口想说什么,最终却是说不出来,不得已转头看向陆烁,一副以他为主的样子,说道:“烁哥儿,你主意最正,此事便由你来提。”
这话一出,那些带孩子来的都有些失望。
到底是亲父子,要过继自然也是挑着亲近的过继,看来是他们想当然了。
众人正唏嘘间,就见陆烁对陆昉点点头,而后站起身来,笑看着几位族老,朗朗说道:“大伯还年轻着,世子的事并不着急,倒是陆家一直人丁不旺,现下我大哥又伤了身子,大伯忧虑晚年,便想着从族中挑选八个幼童出来,过继到国公府里,充作嗣子,日后也能享享子孙绕膝的清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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