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秋衣衫微鼓,眼神微亮。
黄昭神情微凛,静心而待。
聂秋右脚向前踏出,那株野草随风而偃,手里的如月耀着满天的星辰,向黄昭卷了过去,剑气撕裂夜空,其间隐隐有火光乍现。
“拖剑式!”
殿前石阶上观战的人群里,有识得这剑法的人,惊呼出声。
聂秋真元尽出,剑气纵横,竟仿佛真的在夜空下燃烧起来一般。
广场上空缓缓飘着的几抹云,被剑上的火光燎亮,也如同燃烧起来,就像是日落时分的火烧云。
更恐怖的是,那片燃烧的晚云里隐着无穷剑意,凌厉至极的剑意。
众人震撼,心想这少年骄傲放肆果然有骄傲放肆的道理。
黄昭的神情也变得是凝重起来,他能够想到,聂秋在泥犁宗修行的年月,必然较诸以往有所进益,已然不再是当初英才榜外的实力,却没有想到他的实力进步如此之大,竟拥有了这般的水准。
夜穹上燃烧着云霞,剑意扑面而至,黄昭瘦弱的身体摇摇欲坠,小脸微白,却看不到惧意。
他轻喝一声,手中的黑剑横封于胸前,便像是江山两座山峰缓缓合拢,将所有斜阳的光辉,尽数挡在身外!
聂秋继续向前,满野皆火,剑行于其间,霸道至极,渐行渐亮,剑首处,竟凝成了一团刺眼的白光!
漆黑的殿前广场,先被晚云照亮,忽而亮如白昼,仿佛朝阳提起升起,又仿佛落日重新被谁拉回到了人间!似有黄金巨龙腾云,巨象鸣号
“龙象之力!”
观战的人群里再次响起惊呼。
直至此时此刻,那些识货的强者们,才最终确认,聂秋已经完全掌握了太阿九剑的剑意真髓,以及那一股子极为陌生,但却有极为恐怖的龙象真气!
拖剑诀!
龙象之力!
紧接着便是十妖熔金箭!
聂秋的三板斧!
均是那无上的功法真意谈不上法力无边,但是杀人却是一等一的好手!
……
……
外人都知道唐渡厄收了一个极为厉害棘手的弟子,但是谁人也没有想到,这个弟子只有这三招,但就是这三招,变化无常,腾云翻地!
当然以聂秋如今的修行境界,即便学会了这套剑法,肯定也不可能发全发挥出这套剑法的威力,但已经足够强大。
以他的性情,为了这套剑法也专心修行了整整三年,再加上最近的苦修以及那裴欢喜的点拨,终于修至纯熟。他本想用在百子宴上,或者直接废了段纯阳,或者在与黄昭的战斗的最关键的时刻用出来,却一直没有机会,直到今夜一口气全部使用了出来。
殿前响起一片震惊的议论声。
范琦不通武艺,有些不解,向白桥问道:“怎么了?”
“这三招太阿九剑,很厉害。拖字,破军,袭月。虽然只有三招,却是杀人的本事,聂秋真是算计到了天衣无缝。”
白桥说道:“但大家之所以震惊,除了这一点,还因为没有人想到,聂秋刚一上来便把最强的手段用出来了。”
范琦:“这难道有什么不对?”
“没有谁会一上来就发大招。”
白桥,想了想,说道:“这么说吧,聂秋十六岁出道,行走天下,拜入泥犁宗,所遇到的战事争斗不及黄昭的十分之一,如此一来战斗经验根本不急黄昭。所以,他这么做,的的确确可以说是算计到了天衣无缝。”
确实天衣无缝。
太极殿前广场上,无论皇宫里深藏不漏的高手,还是七大宗门的修士弟子,还有那长安城诸多豪门财阀世家的弟子,那些师门长辈们正好整以瑕,准备给弟子们讲解一番这场战斗的细节,然而谁能想到,战斗刚开始,聂秋便放了大招,转眼间胜负就在眼前。
那些江湖宗门,豪门世家的老师长辈们,哪里还来得及说些什么,只能感慨数声,或者震撼无语。
聂秋与黄昭的境界仿佛,这场战斗如果要按照寻常节奏进行,至少要过上数十招才能分出胜负。
但却好似根本不想有过多的冒险,一出手便要定胜负。
……
……
聂秋知道黄昭的真元数量和精纯程度,要比自己稍胜一筹,如果要论及剑法的真义奥妙程度,泥犁宗应该在天策府之上。但论持久的战斗技巧和杀人手段,战斗就这样持续下去,最后落败的依然还是自己。
他想赢,所以他必须抢到胜负的先手。
胜负的先手,便是谁先起势。
他毫不犹豫动用了太阿九剑,三道威力极恐怖的剑招,排山倒海而出,直接把黄昭笼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