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夕正坐在阳台上发呆,听见门开的声音,她猛得回头。
一股浓重的酒气顺着空气流动扑进她鼻中。
她起身,立刻上去扶他。
“怎么喝那么多?”今天她特地等他回来,堵在心里有些闷得慌,没想到他居然喝得这么烂醉?他心里一定有苦,她能感觉得到。
月光疏离,星辰的光也极其稀疏,屋里的灯光打得很亮,窗户的后面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陆言看她一眼,轻轻一笑,大着舌头说,“结束单身夜嘛。狐朋狗友海喝了顿。”原本去的时候他并不想借酒浇愁,可不知不觉就喝了很多。
她皱眉,嗓音里有些责备的味道,“那也不能喝这么多。”她扶他坐在床上,他一脑袋就跌进床里,敞成了一个大字型。
陆言的耳边传来倒水的声音,他侧目,俞夕站在床头柜前,正在给他倒水。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坐起来,伸手接过俞夕递过来的水杯,喝了一口,温热的水像条细细的线从喉间长驱直入。
他扬起杯子,俞夕接过放好时,陆言突然问了句,“你在关心我?”明明是双迷醉的黑眸,却着实透着严谨。
她被问懵了,云淡风轻地反问,“我关心你不应该吗?”首先,他们至少是同学吧,其次,更算得上个是朋友,是个知己吧?
他打量着俞夕淡淡的神色,笑了,他的声音有些低哑,像气流一般轻微,“你关心我,真好。我明天就结婚了,你知道吗?”
她收拾床头柜上物品的动作停滞了下,“我知道。你母亲让陈嫂给我稍了张喜帖。”这喜帖还放在抽屉里,和那串风铃草项链放在一起,新娘的名字叫钱敏。但她没把钱敏和小敏联想起来,毕竟能和陆言结婚的女人应该不是名门就是淑女,而且敏这个字也很普通。
“你会来?”陆言关心的是这个。
她点头,很坚决,“会。”
陆言愣了下,眸底深处有短暂的失神,随后他扬起淡淡的笑意道,“好。我等你。我现在要去睡了。”他起身,没再多看她一眼就和她擦身而过。
“陆言,我”她追了几步,一阵重重的关门声扬起了凉薄的门风无情地打在她脸上。
如果不是为了肚中的孩子,她绝不会甘愿寄人篱下。现在陆言要结婚了,她还住在这里似乎显得不是那么回事了。
可离生产还有好长一段时间,想起白槿的警告,她不敢擅自离开这里。要是离开回老家修养,保不准连带自己的父母都要遭殃。
看过丁驰那天递过来的资料,她对白槿的忌惮更加深了几分。那个女人手上沾过鲜血,她又怎么能保证白槿不对她下手?
早上七点,白槿早早就起床了。但她没有换衣服,对着医院里昨晚发来的一封未读邮件失了神。
发件时间是一天前。
经手陆言和白槿DNA检测的人是白槿的老同学,他临时有事要出一趟过,就把鉴定结果的扫描件发进了白槿的邮箱。
鉴定结果,给出的值数仅仅只有百分之二十三。确定非亲子关系。
白槿傻眼了。她似乎明白为什么秦伯年要让她和陆言去验这个亲子关系。
可这真相实在是太残酷了,二十多年来,她把自己所有的爱都给了陆言,没有去组建新家庭,也没有谈恋爱,把一个女人所有的青春都奉献给了他。
可现在一张报告单却让她彻底愣住了。陆言不是自己的孩子,那自己的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又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