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母给洪姝的善意，让她忽略林瑞的突兀变化，但事情不会就这么过去。</p>
结婚五天，林瑞跑去县城，说店里有生意，一去三天才回。</p>
回的时候已经半夜，他刚到楼下就被林母截住。</p>
洪姝睡的迷迷糊糊听到楼下林瑞的声音，急忙起来，蹑手蹑脚往楼梯口。</p>
母子俩言语激烈，听的洪姝一惊，原来林母承诺林瑞踏踏实实，安定下来成了家，她将替林瑞还一笔数额挺大的赌债。</p>
这就是林瑞找她结婚的理由！</p>
林母前天把钱给他，他以还钱为由又不见人影几天。</p>
这可把林母气的够呛:“你刚结婚几天就不着家，还想不想过日子？”</p>
林瑞却听出言外之意，本就心里不满，于是口不择言:“你不就拽着我爸的钱在兜里，整天除了威胁还能有啥？身体都这样了，还能横几天，难不成你死了，那些钱拿去烧吗？最后还不是留给我...”</p>
“你...”林母气的一阵猛咳。</p>
“妈，我不是说你，我爸辛辛苦苦赚来，凭什么让你兜着钱？”林瑞双手抱臂，一副吊儿郎当的语气，继续说道:“该给我的，得让我爸说了算，每次都是你啰嗦个没完。还想了个馊主意，让我找实在，能吃苦，勤劳的结婚。瞧瞧，我娶了个什么东西？嫁妆没有吧，连彩礼都吞的一文不剩。真是可笑，礼包香烟都不放过，你总说我是蛀虫，能有她们吃相难看吗？”</p>
“闭嘴，你个口没遮拦的败家子...”林母喘着气，骂道:“你骗了人家娃，还不要负责任吗？花了彩礼怎么啦？养了这么大的女儿让你糟蹋了，还拿什么嫁妆给你？不争气的东西...”</p>
“够了够了，你哪一次不是向着别人说话，有你这样做妈的？还不如我爸找个继母，肯定都比你好...”</p>
这时，林父从里屋出来，他走到林瑞面前，扬手给了一巴掌。</p>
他不善言辞，却已经气的脸色铁青。</p>
林瑞捂着脸，嚎了两声，见林父抄起木棍，狼狈地躲开，嘴里骂咧咧地上楼。</p>
林母闭上眼，颤着声音叹气:“造孽啊！”</p>
洪姝听到上楼声音，慌忙进屋，悄悄关门上床，假装睡觉。</p>
林瑞可能被林父唬住了，上楼就停了骂声，推门进来，直接去卫生间。</p>
洪姝捂着被子，听到他喃喃自语:“这个糟老头，被我妈撺掇的起坏，多少年不打我，下手这么狠。唉，明天肯定肿，我还约了局，这怎么见人...”</p>
她大气都不敢出，林瑞将她的底赤裸裸抖出来。虽然婆婆偏着她说话，总归是洪母做的过份，她怎么能不难堪，都不知道明早拿什么脸面见婆婆。</p>
然而，第二天婆婆可能气狠了，早上没起床，饭也吃不下。</p>
临到中午，洪姝收拾了房屋里外，洗了全家衣服，晾晒好了。她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煮了一碗清汤面端进去给婆婆。</p>
林父今天出去办事，只有林母一个人卧床在屋里。</p>
洪姝轻声叫了她。</p>
林母翻身起来，脸色憔悴，眼窝深陷，但见了洪姝，她还是露出微笑，沙哑着声音说:“哟，是娃呀，又给我煮吃的啦，也就你惦记着...”</p>
“妈，对不起！”洪姝将碗放床头柜上，扶着婆婆坐起，拿了枕头垫她后背，心头一酸，哽咽着:“我...我娘家把彩礼...”</p>
“好了，咱不提这事，你别听瑞仔瞎嚷嚷。”林母指着床沿让洪姝坐下，说:“养这么大的女儿，父母花彩礼也是应该的。”</p>
洪姝想起林瑞说他俩姐出嫁，父母一分彩礼没花，还备了一份嫁妆。她羞愧地低头，不知道该说什么。</p>
林母看出她的窘迫，伸手抚了抚她的头，说:“来，咱娘俩说说话，嗑嗑以前的事...”</p>
洪姝忙将面碗端给婆婆。</p>
林母没什么胃口，勉强吃了半碗。</p>
从她断断续续的叨念中，洪姝得知婆婆出生外地一个贫穷家庭，家中兄弟姐妹众多，她排行十三。</p>
有一年大旱，颗粒无收，看着家中嗷嗷待哺，饿的皮包骨的孩子，父母发愁。</p>
不得已只得将孩子送人，排行最小的她最早送出，后来又陆陆续续送了三四个。</p>
那时，只要有一口饭吃，能活下去就不错。</p>
可偏偏才三岁的她送出去没多久，人家嫌她小不会干活，转手又送别另一家。</p>
她落在这人家家里，一年不到，又将她送出去，说是她命不好，这家人生病久治不愈。</p>
结果第三家的人，自从领养了她，生意失败，也是怨气冲天，把她赶了出去。</p>
她沿街乞讨，原来的父母和家已经模糊不清，又去哪里寻找。</p>
她跟着一帮乞丐饥一顿饱一顿流浪街头，就这样过了几个月，她的命运在一次偶然机会中改变。</p>
有一日，她捡到一个精致的钱包，她蜷缩街头，等到傍晚才有个中年男子匆匆而来。</p>
她将钱包还给他，那男子抽了几张票子给她，她摇摇头说，给两个馒头就行了。</p>
因为她已经一天没吃东西。</p>
那男子领她到饭馆里，买了饭和菜，看着她小小年纪饿成这样，便询问她的家庭。</p>
她将自己的遭遇告诉他，那男子也是心善，见她无家可归，就领她回家。</p>
也是她有福，这个家女主人不能生育，领养了一个男孩，已经十来岁。</p>
而这个男主人，后来就是她的养父，丢的钱包里有一叠钱不说，重要的是夹层内有他去世多年的父母照片，他非常珍惜，视之如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