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如来从怀中取出那把梳子：“那夫人要用什么作为嫁妆呢？”</p>
明渊凰笑吟吟地收下翡翠梳，对着俏如来指了指自己的脸：“如何？”</p>
“不能更满意。”</p>
明渊凰收起笑意，转身背对俏如来：“俏如来，你会喝酒吗？”</p>
“嗯？”俏如来惊讶地看着她，“你想喝酒？”</p>
“这是苗疆的风月无边。”明渊凰走至俏如来对面坐下，取出一坛风月无边摆在桌上，“老贼头最爱喝，味道真正赞。”</p>
“风月无边……”俏如来立刻想起风逍遥的话，“风逍遥有跟我提过，说你……”</p>
“说我欠他两坛风月无边是不是？”明渊凰取出两个杯子斟酒，“别听他黑白讲，他还倒欠我两坛血神酒呢。”</p>
“血神酒？”</p>
“本皇用血酿的药酒。”明渊凰将酒一饮而尽，露出餍足畅快的神情，“果然还是风月无边最好喝，早知道在苗疆交易的时候，就该跟老二要个二三十坛。”</p>
俏如来小酌一口风月无边：“确实好酒。”</p>
“这么矜持做什么？”明渊凰来到俏如来身边，强行将一杯给他灌下去，“喝酒当然要爽快，一杯喝，干啦！”</p>
“咳咳咳……”</p>
明渊凰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好吧，不强迫你了，你慢慢地喝。”</p>
说完，她就准备回到对座。</p>
“没事。”俏如来拉住明渊凰，拿起酒坛倒了两杯，“难得你有此雅兴，俏如来不能扫兴。”</p>
两人各执一杯酒，明渊凰看着他喝尽，随后喝完自己的一杯，任由俏如来将杯斟满。</p>
明渊凰将椅子吸来坐下：“只是突然想喝，在金雷村的时候，找没到人喝酒，一个人喝又太孤单。”</p>
“从今尔后，只要你想喝酒，俏如来都会奉陪。”俏如来将酒杯推给明渊凰，“不会让你一个人寂寞。”</p>
“这一战，吾不会放水。”明渊凰将酒喝完再满上，“没杀吾的决心，你赢不了。”</p>
“这句话，你在天门便已说过。”俏如来收紧了握杯的手，“但是后来我打败你，你却选择与网中人离开，甚至在正气山庄……骗我，让我一度以为你们……”</p>
俏如来的话遽然卡住，杯中酒流入咽喉，将没能出口的话淹没。</p>
“其实，不用神田京一转达，在九脉峰我便知道，我是你唯一的男人。但我仍是欢喜，因为你终于肯正视自己的感情，而不是一味的逃避，用尽一切手段，逼我杀人，诛心。”</p>
明渊凰默不作声地饮酒，加快了斟酒喝酒的动作，苍白的脸颊染上红晕，冷静的血眸逐渐迷离。不一会儿，一坛风月无边已经见底。</p>
“凰儿，你喝得太多了。”</p>
明渊凰正要再斟一杯，酒坛却是被抢先拿走。摸了一空，女人一愣，伸手欲够酒坛。</p>
俏如来无奈握住她的手：“也给俏如来留一点。”</p>
最后一点风月无边喝完，俏如来将酒坛放在桌上，看着面露不悦的女人道：“如果你还想喝，下次我再陪你喝。今日就先喝到这，好吗？”</p>
“我还没醉。”明渊凰化出第二坛风月无边，“难得一起喝酒，不如一醉方休。喝到夜深，正好休息。”</p>
俏如来看着她红润的双颊：“但是……”</p>
明渊凰睨了一眼俏如来，眼中流露出罕见的风情：“夫君，别扫兴。”</p>
俏如来一震，心里就像抹了蜜一样甜：“啊……是，夫人。”</p>
一杯又一杯，俏如来感觉不胜酒力，提前放下酒杯。明渊凰静静饮酒，失神地望着地面，似乎在想些什么。</p>
“凰儿，你有心事。”</p>
“有吗，我只是在发呆。”明渊凰回过神来，看着俏如来说道，“嗯？你怎样不喝了，你已经醉了？”</p>
“嗯，我已经醉了。”俏如来移开她面前的酒，“你也醉了，我们休息吧。”</p>
“但是我还很清醒。”明渊凰看了看酒坛的酒，“还有很多。老贼头讲过，风月无边可是珍酿，浪费会给鬼婆婆抓去。”</p>
“你不能再喝了。”</p>
“我跟你讲，除了滋味，”明渊凰抢过酒杯，眉飞色舞地说道，“我喝酒跟喝水没区别。”</p>
说完，她将杯中酒喝下，直接捧起酒坛来饮。咽喉上下滚动，酒水打湿衣襟，俏如来挪开目光，按下心中躁动，一把夺过酒坛。</p>
“凰儿，你醉了。”</p>
“好吧，好像是有点醉了。”明渊凰撑着脸颊询问道，“精忠，你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吗？趁我喝醉了，赶紧问。”</p>
俏如来脱口而出：“动机，你的动机是什么？”</p>
“动机啊……”明渊凰闭目思考了片刻，“我记得我说过，因为你爱我，所以……所以什么来着，我忘了。”</p>
“不是……”醉意上涌，俏如来不禁扶额思索，一不留神，酒坛已被明渊凰抢走，“啊，凰儿……”</p>
明渊凰瞥了一眼俏如来，血眸冷静无一丝迷离。俏如来一怔，定睛再看，女人的眼中满是沉醉，刚才的一幕仿佛是错觉。</p>
俏如来闭上眼睛呢喃道：“我也醉了……”</p>
『延续你的血脉，弥补血亲的遗憾。就是这句话，让我清醒了。』</p>
俏如来突然清醒过来，陡然看向饮酒的女人：“是不是元邪皇？”</p>
出乎意料的试探，收获片刻的停滞，俏如来捕捉到破绽，拿开隐藏神情的酒坛：“真正是……岳父？”</p>
话音未落，酒坛被夺，身上加重，香馥扑鼻。俏如来不禁愕然，心跳猛然加速，思绪霎时中断。</p>
明渊凰喝尽坛中酒，放下空酒坛，不及全部吞咽，搂住俏如来便吻。酒液流进衣领，一口温醇入喉，引人微醺旖旎。</p>
唇齿间余留芬芳氤氲，分不清是酒香还是馨香，萦绕心头不散的，是醉意，更是情意。</p>
屋内温度上升，身体逐渐发热，让人不由褪去衣衫。俏如来摘下琉璃珠冠，让挽好的髻再度散开，随即将黑发撩至身前，抚摸着明渊凰的后背。</p>
只听一声木椅倒地，男人将女人拦腰抱起，穿过遮挡的门帘，带到床榻之上，共度绵长放纵的一夜。</p>
听着枕边人均匀的呼吸，明渊凰睁开清明的眼眸，凝视俏如来沉静的睡颜。看了一阵，明渊凰凑近他的脸，吹出一股清甜幽香，让俏如来睡得更沉。</p>
明渊凰撑起身翻过俏如来，下床捡起散落的衣物穿上。收拾完遍地狼藉之后，明渊凰取出翡翠梳，用珠冠将发高高束起。</p>
浓雾缠身，龙袍变作黑甲，一缕黑烟飘出，在手心凝作一块面具。</p>
戴上永夜皇的面具前，明渊凰走至床边，化出血戮，割开俏如来的手掌，将鲜血涂抹于剑身。明渊凰咬破舌尖，吻住俏如来的双唇，精血灌入，被他无意识地吞下。</p>
“从今以后，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上穷碧落，下尽黄泉。”明渊凰戴上黑铁面具，血眸亮起妖异的红光，遮挡住内敛的情愫，“墨狂血戮，生死相随。永生永世，不离不改。”</p>
“祝你好梦，精忠吾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