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血剑飞向天门出口，洒净的僧者看到异象，无不放下水桶，紧握扫帚、水勺进入戒备。</p>
“是魔障，快去敲响警钟！”</p>
“哈哈哈……”血戮发出一声冷笑，随后突然暗淡消散，留下心有不解的众僧。</p>
“怎又……不见了？”</p>
塔林之中，俏如来手持佛珠，怀抱魔刀，缓步走来，向双尊行了一礼：“参见两位尊者。”</p>
法涛无赦看着俏如来道：“俏如来，你的伤势沉重，我带你前往少室古刹医治。”</p>
“多谢金刚尊，弟子稍后前往。”俏如来平和地说道，“目前最重要的，是封印通道与幽灵魔刀一事。”</p>
一步禅空念诵一声佛号：“阿弥陀佛，你已恢复了平常心。”</p>
俏如来微微俯身说道：“多谢两位尊者留给弟子处理感情的时间。”</p>
“俏如来，你不必太过悲伤。”法涛无赦安慰俏如来道，“不见魔心鉴与紫瞳灵睛，也许永夜皇并未身亡。”</p>
“弟子……宁愿她身亡。”俏如来垂下眼眸，抱紧了幽灵魔刀。</p>
“阿弥陀佛。”法涛无赦立掌诵佛后，将话题转到紫金钵上，“七天后，紫金钵就能洗去魔气，重回封印阵眼。届时，便可移动达摩金光塔。”</p>
俏如来向双尊行了一礼：“弟子在此，谢过天门。”</p>
“俏如来，你打算如何处置幽灵魔刀？”一步禅空看着俏如来道，“你有对抗魔世的实战经验，更曾经进入魔世，对现今魔世概况的掌握高于佛国。”</p>
“弟子想……”</p>
就在话语出口之际，一道钟声传至塔林，惊动天门双尊的同时，吞没俏如来余下的话。</p>
“警钟声，嗯……”法涛无赦闭了闭眼，对着俏如来说道，“永夜皇出现了……”</p>
“啊？！”俏如来迫切地追问道，“她在哪里？”</p>
“在出口。”</p>
话音甫落，只见俏如来匆匆行礼，急急奔向天门出口。纵使气滞胸闷，仍是强撑伤体，脚步不停。</p>
“以执着改变执着……”法涛无赦无奈地摇了摇头，“执着是苦，苦了俏如来了。”</p>
“苦不过众生苦。”一步禅空忆起一个人，不由垂眸立掌说道，“阿弥陀佛，皆是众生之一。这不是天命，这是因果。”</p>
少室古刹众武僧闻钟而动，结队持棍寻往天门出口。就在众僧离去之后，血气聚集，邪氛笼罩，黑影逐渐凝实，戎装威严，气息冷冽，血眸无感，死寂沉沉，不似活人。</p>
“只差一处，魔民……”永夜皇寻息而至，身影飘忽虚幻，“功体未复，但对付秃驴，足够了。”</p>
永夜皇闯入少室古刹，看守的弟子顿感讶异。只见魔的双眼亮起紫芒，邪眼之力瞬间临身，留守的弟子无不拜服在龙威之下，冷汗不止，欲言不能。</p>
“嘶，是夜皇，是夜皇！”</p>
“夜皇来救我们了！”</p>
被囚的魔兵看见永夜皇，顿时神情激动地跪地：“参见帝尊！”</p>
“回，鬼祭贪魔殿。”永夜皇全力运转功体，眼前乍现金色漩涡，身形再度透明一分，“诸君，进去。”</p>
一个满头红发的魔将震惊地说道：“帝尊，你的身躯……”</p>
“快……”永夜皇的身体散逸血星，金色的漩涡开始扭曲。</p>
另一名红发魔将看出她的勉强，连忙催促魔兵道：“快进门！”</p>
随着魔众一个一个撤离，传送门逐渐开始扭曲，渐渐有碎裂之势。</p>
“日唱寡魄，你先走。”魔将看出他的犹豫，说道，“论职位，我在你之上，这是我的命令。”</p>
“啊……好吧。”日唱寡魄叹了口气，转身走入金色漩涡。</p>
在场只剩两魔，红发魔将看着永夜皇说道：“帝尊，你快离开。”</p>
“进去……”血液自永夜皇的嘴角溢出，“这是命令……”</p>
魔将心知通道只能再过一人，一脸决绝地说道：“帝尊，你先进去！”</p>
“魇将！”永夜皇怒喝一声，身影倏尔凝实，“你要抗令吗？”</p>
“啊……魇将不敢。”魇将向她深深鞠了一躬，随后疾步跨入通道。而在他离开之后，空间通道瞬间崩塌。</p>
“就剩本皇了。”永夜皇散作丝丝血气，越过赶来的众僧，缓缓飘向天门出口，“调虎离山，声东击西，屡试不爽。”</p>
“守株待兔，亦是同样。”</p>
听见这道熟悉的声音，血气聚成一片邪雾：“嗯？”</p>
英奕少年自一旁走出，虽是伤重病弱之躯，眼神却是不改坚毅：“凰儿，跟精忠回去。”</p>
血雾之中传来重幻魔音：“回去？回哪里，黑水城、百武会、还是正气山庄？”</p>
俏如来甩动手中佛珠：“回，有我之处。”</p>
“未到困眠之时，你是白日做梦。”</p>
“是梦，还是醒？”俏如来的手中化出墨狂，“是幻，还是真？无论怎样，俏如来也要拼尽全力，留下你！”</p>
“想动手？但你的伤势，撑不住。”</p>
“你的肉身，也是同样。”俏如来平静地看着血雾，“不现身一见吗，吾妻？还是说，你已经虚弱到，连凝聚身躯的力量也没？”</p>
永夜皇的声音森冷威严：“挑衅与激将，对本皇无用。”</p>
“真正无用吗？如果是寻常，你一定会反驳我。”俏如来握剑走向血雾，“但你急于掩饰自己的无力，反而透露出真实的情况。”</p>
“自以为是的想法。”</p>
“那你愿意承认了？”俏如来来到血雾之前，抬手欲触湿润的血气，“凰儿吾妻。”</p>
“嗯？”血雾之中伸出一只手，欲挥开俏如来的手腕，不料对方似有准备，先一步将女人拉出。</p>
墨狂化光消失，俏如来一把将人抱住，语气骤然缓和，声音微微颤抖：“现在回答我，你是真，还是梦？”</p>
清新莲香沁入心鼻，点点冰凉落于颈间，永夜皇霎时一震：“你……”</p>
“是真……不是梦。”俏如来将头埋在她的肩上，“凰儿……凰儿……对不住……对不住……”</p>
情感如洪难挡，情绪再难压抑，同作泪水决堤。</p>
双耳能听，双目能看，内心的自责、痛苦与悲伤，在这一刻，化作声声呼唤，尽情宣泄。</p>
责任、立场、未来……不想再管，别再想了。现在，他只想紧紧拥着，守住失而复得的挚爱。</p>
眼泪，滑入衣襟，来到胸前，滴进心里，触动了那根弦。</p>
叮——</p>
永夜皇听到一丝细微的声音，但她不明白那意味着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