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色骇人,难以直视。五人倒地不起,看上去死气沉沉,并无生机。不知其主的血渍四处可见,仍在污浊的泥水中扩散。寒气刺骨,阴风瑟瑟。人人面目可憎,无不弥漫着恐怖的戾气。</p>
骑士们的领头人是个年近五十的大叔,他戴着头盔,手持长枪,眼神坚毅而稳重,苍白的胡茬裸露着,身材魁梧高大,浑身满是粗壮的肌肉,胯下棕红色的骏马也同他般威猛挺拔。</p>
“放弃抵抗,束手就擒!”他象征性的冲尤西比奥厉声喊道,没什么,只不过是个流程,在场的每个人都知道肯定还是要动手。</p>
尤西奥多嘴角扬起狞笑,眼神渗透着光亮,仿佛望眼欲穿,迫不及待的想要酣战一番。</p>
马蹄踏破雨泊,参差不一的水珠四溅,倒映着众将士围攻的身影,以及尤西奥多享受着垂死挣扎的欢愉嘴脸。</p>
“走狗杂种,通通去死吧!”老头尤西奥多心中怒吼着,迎着骑士们斗志昂扬的袭击。</p>
很久以前,天下战乱不止,各领主忙着抢地盘,杂税,苛政层出不穷。尤西奥多出生于一贫瘠偏僻的小山村内,父亲叫丹尼尔,母亲叫布莉诺,他家“普普通通”,自然也是吃不饱,穿不暖,读不起书的常态,为数不多勉强算得上是地主的廖廖几户人家,也是提心吊胆的过日,怕碰上旱灾,粮食欠收。</p>
村里数百来户人,只有两三名识得字,其中有个好逸恶劳,时常干些偷鸡摸狗之事的“读书人”,他不在乎村里人的鄙夷唾弃,且时常说些自认不凡的话。后来,在尤西奥多两岁那年,他又犯了些浑事,连其家里人都无法忍耐,愤怒的将他赶走了。</p>
“少了个吃白饭的人,挺好的。”村里人人都这么认为,尤西奥多的母亲布莉诺也是同感。</p>
尤西奥多五岁那年,他的父亲丹尼尔受够了委屈窝囊的生活,不顾其母亲的劝阻,决定应征去城里参军,闯出名堂来……然后,就彻底杳无音讯了。</p>
尤西奥多的母亲在罕见的闲暇时,常常眼怀热泪,咒骂着其父亲,说些“总有白痴脑残,连自己能称几斤几两都不清楚,还连累家人。”之类的怨言,她无非是想着忘却,降低感情,以此减少内心中的悲痛。但大抵没用,这倒也不是大事,忙着生计,她鲜有空去叹息,哀愁。于此困境下,即使麻木,也仍可称得上救赎。</p>
好在,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尤西奥多刚记事没多久,就开始去力所能及的,例如洗衣,扫地,烧水,吹灶台之类的家务。而大概八九岁时,他就逐渐主动尝试在外打短工,虽日常偶尔会母亲吵架,但总体还算孝顺。不过,他也大概是从这一时期不知不觉间养成了手脚不干净的坏习惯。最开始偷窃,不过是三棵稻谷。刚起邪念时,他羞愧自责,试图打消念头,后又自欺欺人让自己相信村长家不仅不缺粮食,而且粮食遗弃在床底的角落中,即使动手也不会被发现,后又深陷犹豫踌躇,再然后胆战心惊的动手,咬紧牙关,内心简单的向神祈祷,诉诸以贫穷,不得已而为之的借口,祈求保佑与原谅。当他颤抖着用手抓起来后,大气都不敢喘,一路小跑回了家,而又反复纠结要不要向母亲坦白,从而一夜没睡好。</p>
母亲终日忙碌着,自然没有时间管他。恶行没有败露,他内心隐隐窃喜,而又自觉无耻。在之后的时间里,尤西奥多仍旧表现的很勤劳,甚至随着体力的增长,他一天工作的时间更长了。但……他再努力劳作,所得到的酬劳,也仅仅是让家里勉强维持着不会饿死的状态。在穷苦生活以及行窃顺利,未受惩罚的经验催动下,不劳而获的舒适感不时地萦绕在他心头,仿若恶魔的低语。贪念,恶念随着时间的流逝悄然繁衍,有增无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