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兰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下巴壳都快要掉了下来了。她艰难地扭过头，看着一片淡然的程家安，忐忑不安地问道：“呃，他不是国民党吗？他爸，孩子去上这个学校没问题吧？”</p>
程家安翻了翻眼皮，苦笑地摇着头道：“看你，都被坐下病了！听清楚孩子咋讲的，第一任！名誉上的！那些都成年老黄历了，你还真以为他能到咱这西北来当个中学的校长啊。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甘泉中学可是咱全省的重点中学，嗯，好像都有100多年的历史呢。”</p>
程江河笑嘻嘻地翘起大拇指，赞叹道：“哎呀，还是爸博闻强识！”</p>
“哼！”</p>
听到儿子只赞誉父亲，李秀兰的脸颊红了红，不服气地发出一声鼻音，撅着嘴道：“你爸也是跟那帮棋友谝闲串，道听途说来的，你当他多有文化啊。”</p>
程家安额头出现一道黑线，撇了撇嘴道：“瞧你说的！我本来就很有文化的好不好。”</p>
“去，越说越能了！”</p>
李秀兰顺势瞪了他一眼，扭过头好奇地问道：“江河啊，是分到重点班了吗？”</p>
“嗯，是重点班，班主任老师对我也特别好！”</p>
“是嘛，那感情好啊！”李秀兰脸上顿时阳光灿烂。</p>
一旁的程家安边做着饭，边叮嘱道：“那就好好努力吧，一定要戒骄戒躁啊，可不能骄傲自满，将来争取能考个好大学，继续给家里争光。”</p>
“嗯，爸妈你们放心吧，我会的！”</p>
程江河恳切地点着头，将书包往边上一放，挽起袖子道：“我去洗手帮你们吧。”</p>
李秀兰赶紧阻止道：“不用，不用，你快歇着去，我和你爸就成。”</p>
程江河顿了顿，朝里屋张望了一眼，询问道：“哦，江海还没回来吗？”</p>
“是啊！”</p>
李秀兰皱着眉，又朝楼下打量了一眼，稍显急躁地道：“按理说要比你下学早，应该早回的。”</p>
程江河双眸微沉，很是怀疑地道：“会不会又去哪瞎晃悠去了？”</p>
“应该不会吧，我和你爸猜想着可能还在学校呢，毕竟第一天上学吗，再等等看吧。”</p>
“哦，那好吧！”程江河也没做多想，扭头进了屋。</p>
酒字巷的拐角处，眼瞅着再转过一道弯就要到家了。程江海再次仔细地打打身上的尘土，尽可能地消除身上那些扎眼的痕迹。偶尔碰到腿上的伤口时，又是一阵阵龇牙咧嘴的跳脚。</p>
待到自己实在看不出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后，这才使劲揉揉脸蛋上的粉肉，换做一副头一天读书的可爱模样，尽可能迈着清风淡然的步伐，咬着牙、忍着痛上了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