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在言从未遇到过如此古怪的合作伙伴。</p>
作为理想国曾经的九席，作为掌控人理的上古黑龙，黑市商人在所有的交易环节中首先感受到的情绪，无一例外都是顾客对自己那份深入骨髓的恐惧，其次才是顾客对货物的渴望与贪婪。</p>
即使是画师、帝江、黑日那种老怪物，在与自己交流时，他们的戒备与警惕通常也会溢于言表，生怕自己给他们挖什么大坑。</p>
可白岳不一样……</p>
这家伙真的是不知道‘怕’字怎么写，勇猛的一批。</p>
给他灵感他就往肚子里吃吃吃，给他便利他就毫不客气的照单全收，让他探探未知的深层，他能探出个末日纪元，然后在里面进进出出，反复横跳……</p>
简直离谱。</p>
此时此刻，年轻的店主宛如老大爷一样靠在椅子上，他吸溜着茶水，神情从容不迫，正对着世人畏惧的‘天平’侃侃而谈。</p>
而且这位‘老大爷’嘴里蹦出来的话语简直魔幻的要命……</p>
建立在末日深层里的文明城邦？城邦里的居民所能提供的大量认知？</p>
老文挠了挠头，一脸的懵逼。</p>
末日和文明这两个概念还能共存的？遍地终末的地狱里还会有挣扎求生的凡人？</p>
好家伙，哪有你这么吹牛的啊？</p>
文在言终于忍不住打断了白岳的叙述，他干笑了一声：“白老板，关于你说的这一切……有证据么？”</p>
“证据？”</p>
白岳怔了一下：“当然有啊，你等我一下。”</p>
紧接着，在老文的视线中，年轻的店主离开座位，很快就抱回来了一只毛茸茸的狮子猫，他将手臂伸进白猫的毛发里，从中抽出了一本封面寒碜的故事作品。</p>
“我将我经历的一切都记录在了这本作品里，有兴趣了解了解么？”</p>
白岳扬了扬手里的书籍，笑道：“既然咱俩都是老朋友了，我就免费让你读读看，怎么样？”</p>
你来真的啊……</p>
黑市商人的神情凝重起来，文在言从口袋里掏出了粉笔，迅速在面前勾勒出了一道四四方方的线条。</p>
他习惯性的伸手推动门扉，可出乎意料的是，文在言破天荒地的感受到了某种晦涩的阻力……</p>
门被艰难的推开一条缝隙，老文神情愕然，他在对面的空间里看到了一根又一根纯白的丝线，那些古怪的丝线居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缠住了自己的门扉。</p>
它们交叉挂在书店的每一处角落，沿着墙壁朝着窗外延伸而去，就像是……</p>
——一张以书店为中心的巨型蛛网。</p>
下一瞬间，丝线忽然一松，门扉顺利打开，老文踏入了白氏书屋，看到了少年那张温和的笑脸。</p>
“这边坐这边坐。”</p>
书店老板热情起身，这一次白岳没有招呼白书，他用店里最好的茶叶，亲自为将来的金主大人殷勤的倒了一杯滚烫的茶水。</p>
紧接着，白岳将松开的混沌丝线随手重新铺设了回去，从深层回归现境的这段时间里，白岳没事干的时候就会手搓一根混沌丝线，然后将其系在书店的周围。</p>
虽然一两根丝线只能逮到买碟的，但量变总会引发质变嘛。</p>
只要自己铺设的丝线足够多，足够密，白岳相信书店总有一天会逮到大客户的。</p>
混沌丝线渐渐隐去，不过老文的门扉还停留在原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