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咔哒咔哒”来到苏府。
皇上径直脱去了外袍,让人拿给芙蓉修补,自己就专心致志站在一旁监工。
紫色的团花中间有一个洞,要用紫色的丝线修补,紫色的丝线倒是有的,芙蓉从篓子里拿出花绷子并丝线,又拿出一根缝衣针,不知是心里没底还是手上太生,她摇摇晃晃的穿针引线,穿了半,也没把线穿进针孔里。
“芙蓉,你哆嗦什么?”皇上道:“你是冷吗?还是热的?”
“都不是,是准备干活了。”
“朕就知道,芙蓉你心灵手巧,这点儿活根本不在话下,你三下五除二就做好了对不对?那就赶紧帮朕把衣裳补好,朕也好回去,朕都出来好半了,太妃她们要着急了。若不是遇见你,朕真不知怎么办才好呢。”
皇上如此赞美,芙蓉有些飘飘然了,心想着无论如何不能在皇上面前丢脸,一定要好好的修补了这件衣裳才好。
“娘,娘,兔子飞到房顶上去了。”旺仔笑嘻嘻的跑进来,抱着芙蓉的胳膊就晃,像荡秋千似的:“娘,兔子飞到房顶上去了,兔子下不来了。”
馒头也跌跌撞撞的奔进来,一进来就揉着鼻子开始哭:“娘,娘,舅舅把兔子扔到房顶上了,兔子不见了,兔子飞到房顶上下不来了。”
旺仔拍着手笑,馒头哭的鼻涕都流了出来。
婆子们来回话,只葫芦跟两个孩子玩呢。有个毛茸茸的兔子玩偶,葫芦他藏起来,两个孩子就找不到。两个孩子不信,葫芦偷偷将玩偶扔到了房顶上。扔的太高,玩偶下不来了。
葫芦见惹了祸,脚底抹油跑了。
旺仔高兴的什么一样。
馒头失去了心爱的玩偶,伤心欲绝:“娘,娘,舅舅跑了。兔子没了。”
“我去把你们舅舅捉回来,他这么大个人了,还欺负孩子玩。”芙蓉握着针线豁然而起。见皇上还在一旁焦急的等待,只得又坐回去:“你们……自己去玩,娘还有事要做。”
馒头搂着芙蓉的脖子直哭:“娘,娘。找舅舅。舅舅坏……我要兔子……我要找兔子,我要跟兔子玩。”
“馒头乖……”芙蓉帮她揩揩鼻涕,手上不利索,馒头的鼻涕沾到了皇上的衣襟上,皇上微微皱眉。
“少奶奶,老爷府里来了尊贵的客人,让的来问一问少奶奶,要不要去买点上好的酒菜回来招待?”
“少奶奶。西厢房的门坏了,刮风下雨的。屋里的东西容易损坏,要不要叫个木匠来看一看,或是把门给修补一下?”
“少奶奶,刚才钦国侯府的侯夫人让人送来了两罐槐花蜜,是新得的,让少奶奶尝一尝。”
……
府里的下人如过江之卿,络绎不绝的到芙蓉这里来回话。
旺仔看着这些忙碌的人,只是咬着指头呵呵的笑。
馒头见旺仔笑,她就哭:“舅舅把我的兔子弄飞了……舅舅逃跑了……我要舅舅……我不要舅舅,我要我的兔子……”
“你的兔子飞到房顶上摔死了。”旺仔告诉馒头:“舅舅你的兔子是死的。是死兔子。”
“我的兔子没有死……舅舅骗人。”
“你的兔子是死的。”
“没有死。”
“你骗人。”馒头伸手在旺仔脸上抓了一下,旺仔脸上顿时浮现出五个红红的指甲印,旺仔跟馒头年纪相当,虽平时一块玩耍,可孩子阴晴不定,刚才还玩的好好的,这会儿馒头弄疼了他,旺仔便揪着馒头的辫子:“你打我,我把你的辫子揪下来。”
馒头哭的更厉害了,又伸手去抓旺仔的脸。
两个孩子打成一团。
芙蓉握着针,尴尬的瞧着皇上。
屋里人声鼎沸,像煮开的水。
皇上的头都大了,他久居深宫,每日除了上朝,多数时候一人呆着,更没有人敢在他身边喧哗,如今倒好,热闹的跟赶集一样。
“芙蓉,你还是先哄哄孩子吧。”皇上无奈:“衣裳先放一放。”
芙蓉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计,一把拉开旺仔跟馒头,又掏出手帕给馒头擦眼泪:“好了,不哭了,回头娘把兔子给你救下来,放心吧,兔子呆在房顶上没事的,很安全。”
好不容易劝的馒头不哭了,芙蓉重新拿起针线,却发现旺仔一声不吭的蹲在地上,手中拿着一个线轱辘,正兴致勃勃的扯线呢,地上已经积了一堆丝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