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兴师动众,那一定是发生了大事了。”宁夫人裹紧身上的狐独毛大衣,眼神一转,在人群里又扫了一圈,最终,她的目光落在芙蓉身上。
这质问的目光让芙蓉很是不习惯,芙蓉见她召集了众人,只是一直不说正事,扭头便要走:“这里风凉,孩子怕受不住,大奶奶若没有别的事,我先回房了。”
“慢着。”宁夫人伸手拦住芙蓉的去路:“既然少奶奶赶时间,那我就长话短说,这府里谁手伸的长?”宁夫人又环视了一圈:“近来少奶奶只忙着找孩子,倒忽略了府里的事,所以你们这些做下人的便成精做怪了。”
“我们不敢。”下人们个个委屈的什么似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偷偷打量着宁夫人,然后才求救似的看着芙蓉:“少奶奶,我们虽身份低微,可都是守规矩的人……这次,真不明白大***意思,不知我们哪里做错了,得罪了大奶奶……”
“大奶奶有什么话,还是明说吧。”芙蓉盯着宁夫人。
宁夫人横眉一扫:“苏府里,谁的手最不干净?伸的最长?”
众人又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小菊手里端了一碗泡好的茶,预备着一会儿宁夫人口渴了好给她喝,听了宁夫人此番凌厉的话,又见宁夫人脸色不好,小菊身子便开始哆嗦,一双手也是颤抖的不能自已,因手发抖,手中的茶碗便晃动起来,茶盖拍打着茶碗。“啪啪”直响。
宁夫人回头扫了小菊一眼:“我在这说正事呢,你哆哆嗦嗦做什么?冷吗?”
小菊咬着嘴唇点点头。
雪越下越大,渐渐的湿了院子。众人站在廊下,脚踝都快被雪给埋住了,一个个嘴唇冻的发紫。很是狼狈。
“先前老爷曾送我一支金簪子,我宝贝着呢。可是……最近却不见了,我常在苏府里走动,又不曾去过别处,如今金簪子丢了,肯定是你们做下人的手脚不干净。哪个是小偷?谁偷了我的金簪子,最好老实交待,不然……等我搜出来,可就不是撵出去那么简单了。”宁夫人瞪眼瞧着众人。
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
“大***金簪子丢了?前几天我还瞧见大奶奶佩戴来着,那金簪子似乎很粗。做工精良,值大价钱吧?”
“到底是谁偷了呢,咱们这些人,可不是手脚不干净的,做人穷,可要讲志气。”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只是没个头绪。
宁夫人问了一圈,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有些失望,便交待安慕白道:“安管事,你去婆子房里。还有家丁房里都搜一搜,保不准年下了,谁缺银子使,就动了主子的东西呢。”
安慕白听了这话,便抬头望望芙蓉。
“大奶奶,厨房的面发好了。这会儿都要蒸馒头了,我是厨娘。我没偷您的金簪子,请放我回去蒸馒头吧。不然过一会儿,蒸出来的馒头就是酸的……”一个厨娘在围裙上搓搓手,胆怯的问道。
宁夫人瞪着她:“是你的几个馒头重要,还是我的金簪子重要?”
“您的金簪子重要。”
“这不就行了?既然知道我的金簪子重要,就好好在这反省,什么时候交出我的金簪子,你们再各忙各的去。”
众下人不敢再说话,雪花落了一层又一层,她们的头发都变的花白。
芙蓉上前一步,站上台阶,怀抱着孩子,怜惜的对众人道:“你们都下去吧,该蒸馒头的蒸馒头,该煲汤的煲汤,苏府一切照旧。”
“可是……”下人有些胆怯:“可是大奶奶丢了金……”
“你们且去忙你们的。这事我自有主意。”
“是。”下人巴不得这样,一个个谢过芙蓉,欢天喜地的去了。
宁夫人试图叫住众人,可众人早已作鸟兽散,跑的不见了踪影,哪里还能叫回半个人?
如此,宁夫人有火压在心里,便掀了帘子去了偏房,想来想去,又觉得这事委屈,便隔着窗子叫芙蓉:“少奶奶,你做了好人就想跑吗?我簪子的事就这么完了?”
“我哪里是想跑。”芙蓉呵呵一笑,明媚如春:“我以为大奶奶你回偏房休息了,所以……正要抱着孩子回去,既然大奶奶召唤,我进来就是了。”芙蓉说着,喜滋滋的抱了孩子进了偏房。
炭火很足,照的宁夫人的脸都是通红的。
芙蓉的小女儿一进到偏房里,便觉得很新奇,这墙上挂的山水侍女画,桌上摆的青铜小香炉,还有精致的床柜。她便“咯咯”的又笑起来。
“少奶奶,能不能别让你女儿笑,动不动就笑,也不看看场合,这会儿我心情正差呢。”宁夫人恨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