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少爷肯定走远了,刚才我都听到他的脚步声远了……”
“他那么狡诈,谁知道他有没有偷偷的回来?”宁夫人不大相信:“你去看看。”
小菊走到门口,又退了回来,她实在不敢出门,见门边有一扇窗户,便沾了点唾沫,给窗户上糊的白纸捅开一个小窟窿,把眼睛凑上去一瞧,院子里白雪皑皑,除了远处的婆子跟看门人,什么也没有了。
“夫人,少爷他不在外面,咱们快回房吧。”小菊招招手。
宁夫人鲤鱼打挺,赶紧开了门出去,刚打开门,她就后悔了,苏畅拿着一个大火把站在门口,嘴巴一咧,露出两排大白牙。
“你要干什么?”宁夫人双手环抱。
“娘,打雪仗你觉得不好玩,不如,咱们来玩熏老鼠吧,熏老鼠这游戏,可比打雪仗好玩多了。”苏畅笑眯眯的,他手上的火把炽烈的燃烧着。
宁夫人也不懂什么叫熏老鼠,可苏畅既然都提出来了,那玩就玩吧,至少拿着火把去熏老鼠,比打雪仗要好多了。
“娘,熏老鼠你要不要玩?”
“玩,玩,少爷说玩,那咱们就玩吧,只是……这冰天雪地的,上哪找老鼠去呢。”宁夫人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
她本想逃跑的,可苏畅堵着门,她就是长了翅膀也飞不走,只得慢慢的退回屋子里,她一面退,一面笑嘻嘻的,当门快关上的时候,宁夫人以为安全了,至少把苏畅堵在外头,她跟小菊在柴房里还是安全的,胆子便也大了些,把脸凑在门缝处笑起来:“少爷啊,本来呢,我是想跟你玩游戏的,可这一会儿我又改了主意了,你自己去熏老鼠玩吧。”
宁夫人以为苏畅拿她没办法,她实在是太低估苏畅的杀伤力了。
苏畅将火把往雪地里一捅,只听到清脆的一声响,火把灭了,冒出一缕一缕的黑烟来。苏畅笑着将熄灭的火把举起,然后顺着门缝一扔,火把便扔进了柴房里。苏畅从外头一拉,柴房的门“啪”的关上了。
宁夫人傻眼了。
“娘,你不是让我玩熏老鼠吗?这一次,你跟小菊当老鼠,熏到你们了吗?”
“你——放我出去。”宁夫人咳嗽了一声,赶紧叫小菊:“快泼水,快往火把上泼水。”
“夫人,柴房里没有水。”
“这么大的烟,这是要呛死我啊。”宁夫人被熏的直流眼泪,熄灭的火把冒出一股黑烟,柴房又狭窄,百般不透气,苏畅把她堵在里面,可不就是熏老鼠吗?
小菊直抱怨:“夫人,早知如此,你还不如答应少爷玩打雪仗呢,至少不会这么乌烟瘴气的,我的天哪,我的鼻涕都被熏出来了,一会儿咱们可真成了老鼠干了……”
两个人又是闹,又是嚎,可柴房偏僻,那些婆子下人各忙各的活计,谁也没在意她们。
不知过了多久,宁夫人已经等着躺倒装死了,柴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苏畅探出头来,一脸的笑意:“娘,小菊,熏老鼠好玩吗?”
宁夫人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揉揉眼,咳嗽两声。
“娘,小菊,熏老鼠好玩吗?”
宁夫人抬眼看看,蓝天,白云,一团团的雪,天哪,苏畅把柴房的门打开了,她像癔症醒了似的,带着小菊便奔出柴房,也顾不得苏府大夫人应有的体面规矩,一面狂奔,一面嚎叫着,要去苏老爷那里告状。
被关在柴房里熏了好一阵子,宁夫人通体上下一股子烤腊肉的味道,脸上也是黑一道儿白一道儿,像是山野里逃难出来的难民。
婆子们看到宁夫人如此狼狈,皆偷偷笑了。大夫人怎么像个烤地瓜?
宁夫人见到苏老爷,哭一阵,说一阵,嚎一阵,把自己说的多么可怜,把苏畅说的多么可耻,一面说,一面抹泪,脸更花了。
“夫人说的是真的吗?”苏老爷有点不相信;“畅儿他不是一直叫你娘吗?叫的很亲呢。他对你这般尊敬,怎么可能会伤害你呢?你可是他娘。”
“老爷,我可不敢让少爷叫我娘了,少爷他……他是当面叫娘,背后捅我一刀子,少爷他是想要了我的老命啊,老爷,你看看,少爷把我整的……我的脸,黢黑啊……”
苏老爷始终不太相信,自己的这个苏畅,莫说现在,就是以前小时候,也没有如此大的攻击性,可宁夫人又哭哭啼啼的,苏老爷便让婆子们去叫苏畅。
婆子们见苏畅朝苏老爷的卧房走过来,便小声道:“少爷啊,这回你可闯祸了,大奶奶正跟老爷告状呢,你可小心回话,别惹老爷生气,不然,老爷可是会动家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