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爷回了卧房。
苏畅跟宁夫人对视了一下。苏畅眼睛里有蔑视,也有厌恶。宁夫人却是坦然的很:“刚才苏少爷说有人顺手牵羊,不会说的我吧?我记得,这几天我常去苏老爷卧房呢。”
“宁夫人早点招认吧。”苏畅冷哼道:“宁夫人偷了白玉桔子,还在这装的没事人一样,苏某真是佩服,只是宁夫人把白玉桔子藏在床下面的黑坛子里太不安全了,若是被小偷摸走了,那就不好了,依我说,还是应该早些去当铺里卖了,卖了银子,也好添几件新衣裳。”
“你……”宁夫人的话没说完,便见苏老爷阴着脸走来,苏老爷挨着宁夫人坐下,喝了一杯酒,放下杯子便问苏畅:“你刚才说有人顺手牵羊,是谁?”
“老爷,白玉桔子真的不见了?”宁夫人装出惊讶的模样:“那白玉桔子我见过,质地好,用料精良,是上等之物,被谁偷去了吗?”
“宁夫人就别贼喊捉贼了。”苏畅厌恶的道:“万一一会儿从宁夫人家里搜出了白玉桔子,那可怎么办哪。”
宁夫人听此话,赶紧掏出手帕来擦眼泪,一面哭着对苏老爷道:“老爷,你可要明查,那阵子老爷病了,我常出入老爷卧房端茶倒水,可我是个手脚干净的人,也见不得人家做下那腌臜事,可是刚才……苏少爷说是我顺手牵羊偷走了白玉桔子,还说我把白玉桔子藏在了我家床下的坛子里……”
“畅儿,你怎么能这么说呢。”苏老爷道:“白玉桔子不见了,可咱们也不能因为宁夫人去过我卧房就诬陷她,这可是很大的罪名。我那卧房,除了宁夫人,下人们也都去过……”
苏老爷有意为宁夫人开脱,或者说,他根本不相信宁夫人会偷东西。
在他眼里。宁夫人温柔善良,品德高尚,根本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爹,你难道不相信是宁夫人偷的么?我遇见她时。她鬼鬼祟祟的,衣袖里像揣着什么东西,我就偷偷跟着她,后来我藏在枯藤后面,见她从衣袖里拿出了爹的白玉桔子,还跟丫鬟说把白玉桔子藏在床下坛子里,过个一年半载的再卖了换银子……”
“苏老爷……”宁夫人哭起来:“我知道苏少爷不喜欢我,可我真的没有偷东西……我虽死了相公,可怎么说也是一个堂堂的夫人,我……”
“你放心好了。或许是畅儿看错了。”苏老爷并没有听信苏畅的话。而是叫了下人们来,吩咐他们去他卧房里再找找。
“爹,不用让下人们再去找了,白玉桔子早就不在爹卧房里了,爹若让他们找。也是白找,倒不如去宁夫人床下找,一找一个准儿。”
“畅儿,不得无礼。”苏老爷拉下了脸。他极少冲苏畅大声说话,而此时,他显然在维护哭哭啼啼的宁夫人。
芙蓉赶紧拉了拉苏畅的衣袖,示意苏畅不要再说话。她笑了笑,十分温顺的出主意:“爹,白玉桔子是贵重东西,若一会儿在爹房里找不到,不如,去我们房里找一找。等找了我们房里,再找宁夫人床下也不迟。”
苏老爷没再说话。
下人们得了苏老爷的吩咐,一个个涌进苏老爷卧房里,翻箱倒柜,连桌子下面也不放过。大白天婆子们已点上了蜡烛,连墙根床头也要照三五遍。
功夫不负有心人,过了一会儿,一个婆子在瓷瓶后面发现了白玉桔子,当即拿了出来给苏老爷看。
还是那个白玉桔子,那玉十分通透,像外面的雪结成的冰。雕工精致,看着就惹人喜欢。
苏老爷把白玉桔子握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又看看委屈的宁夫人,然后,他把白玉桔子放在桌上,对目瞪口呆的苏畅道:“畅儿,怎么回事?”
“我……爹……”苏畅实在反应不过来。他明明看到宁夫人偷走了白玉桔子,还说把桔子藏起来。可如今,这桔子竟然出现在苏老爷的卧房里。
“老爷,这回你相信我的清白了吗?”宁夫人哭的梨花带雨:“苏少爷口口声声说我偷去了白玉桔子……又说我想拿白玉桔子换钱……可如今这白玉桔子分明在老爷房里,或许是下人们打扫的时候,不经意放错了地方,所以老爷才没找着以为丢了……我知道我这么一个寡妇,也不受人敬重,我想……我还是先回去吧,我怕下一次苏府真的丢了什么东西……苏少爷又会说是我偷去的……人活一辈子,总得讲究个脸面……”
“畅儿,你跟芙蓉先回房去。”苏老爷阴着脸。
苏畅试图辩驳,可芙蓉伸出手来拉住了他的手,苏畅只得跟着芙蓉回了房。
一时关了房门,苏畅背着手走来走去,他怎么也想不明白,白玉桔子又没有长腿,它怎么就来去自如的一会儿出现在宁夫人手里,一会儿又出现在苏老爷的卧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