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让芙蓉有些心酸。
“我让你看这信,一则,虽是副将写的,可我没有把你当外人,反倒是我的一个可以说上话的亲戚一样。所以没必要避嫌。二则边疆的事你极了解。所以也没有必要隐瞒你。三则,听说苏公子在边疆从马夫做起,这样的身份,论理,是无法跟你通书信的,这信里有关于苏公子的近况,你看看也好。”
有关于苏公子的近况?那还等什么呢,芙蓉三下五除二就拆开了信,一时鲁莽,差点把信封拆破,见赵夫人十分怜惜,赶紧伸手抚平,然后作出淑女的样子来,轻手轻脚的看信,其实心里却是心急火燎。
三封信写的都很长,每一封都有七八页纸。
但对于芙蓉来说,看的太着急,没有细嚼慢咽,一扫而过,很快便看光了,不过瘾,又从头到尾的看一遍。看过后,将信装好,实在忍不住便笑起来。
信上有说关于苏畅的事。
说一行人已经平平安安的到了边疆,说边疆一切如旧。
一切如旧,便是说大元帅依然在私通齐国,而赵副将与苏畅的计划还得按原路进行。只是信上没有明说,点到为止,怕的是大元帅的人截下信,会发现什么。
信上说,苏畅刚到边疆,做的是马夫的活,因为边疆的马性子烈,苏畅一时没习惯,被马踢到屁股,屁股肿的厉害,军医给他上了药,如今好了,人也变的很小心了。
这让芙蓉哭笑不得,不是说武功高强吗?不是说帅的人神共愤吗?怎么马抬下蹄子就把他给收拾了?
还好苏畅没事。
最后一封信上写道,苏畅喂马之余,也常常驯马,大元帅的马受了惊,苏畅把马驯服,所以得大元帅的称赞。如今大元帅已调拨了苏畅去大元帅身边伺候,因为会些武功,所以得大元帅赏识。意外的是,赵副将带苏畅去边疆,给他的身份是马夫,可大元帅却发现了苏畅会武功,因为他的虎口处,长年握刀的缘故,长有老茧。
这让芙蓉忧心不已,大元帅武状元出身。且又在边疆征战多年。哪里是苏畅能对付的。还好苏畅机灵。说是家里世代习武防身,到他这一辈儿,不但习武,偶尔也训马。好在大元帅相信了。对苏畅极好,只言苏畅是苍天赐给他的,如今还让苏畅在他身边贴身伺候。
还好苏畅没有被发现,芙蓉也替他松了一口气。
所谓姜还是老的辣,大元帅定然聪明绝顶,若是一般的马夫,到了大元帅身边,怕会被吓的屁滚尿流,还好苏畅身经百战。给王爷当过护卫,守过皇上家的大院子,如今给区区大元帅当贴身护卫外加马夫,简直是手到擒来。
看完信,芙蓉还沉浸在对苏畅的怀念当中。
想到苏畅被马踢中的狼狈。她忍不住笑,可心里又极为惦记。
惦记有何用,她能想象的苏畅的生活,只在这些信里。
赵夫人略有歉疚的放下针线,拉住了芙蓉的手:“我知道,这些消息,应该告诉你知道的,只是…….人多嘴杂,若赵副将对苏公子太过上心,恐怕会引人怀疑,而且,有些话传来传去,怕漏了风声,所以,只有咱们看看信了,我并不敢派丫鬟去给你传什么信儿。若以后副将写信回来,上头有苏公子的消息,我自然会叫你来看信,你知我知,大家都安心,他们也安心。”
“夫人说的是。”芙蓉施理。
赵夫人恐慌,她反反复复的拍着芙蓉的手:“我知道此次的事,非同小可。胜败关系实在很大,牵连又广,苏公子平安,便是我们的平安,若苏公子不平安,那副将也平安不了。所以,我只能祈求菩萨保佑他们…….你瞧瞧,每一封边疆来的信,我都会系上红绳,听人说,这样是吉利的征兆,讨个喜气。”
“夫人,他们一定会平安的。”芙蓉信誓旦旦,虽说心里底气不足,可至少这三封信看来,苏畅还是平安的,一切还在照原计划进行。
胡思乱想,乱人心脾,倒不如往好的地方想。
告别赵夫人,芙蓉便去了苏府。
苏老爷已换去了官袍,穿着家常衣裳在下棋。
偌大的中堂空荡荡的,下人们都在廊下守着,苏老爷寂寥的背影对着棋盘,平添寂寞。
他先下白子,然后又下黑子,对面无人,便自己跟自己下,寻常时候,他对面坐的,应该是苏畅。
芙蓉跟他下了一盘棋,哪里是苏老爷的对手,不过三五局,便被苏老爷的黑子卡死,她笑着丢下白子道:“我下棋实在是不入流…….不敢跟苏伯伯比,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
苏老爷笑笑,他一向都是和蔼的样子:“你能陪我下棋,我已经很开心了,再说,这下棋的本事,得慢慢的学,所谓熟能生巧,就是这样,当初畅儿他,甚至只走一步便败给了我,后来慢慢的学,慢慢的学,每天从宫里回来,试着跟我下一两局,到最后,差一点跟我打平手。我再也不用让着他了。”提到苏畅,苏老爷突然沉默了下来,或许下棋,便是他缅怀苏畅的方式,他担心苏畅,毕竟只有这一个儿子,可又不想在芙蓉面前显现出什么,做官多年,他早已学会宠辱不惊。
“苏伯伯,我知道一点关于苏畅的消息,苏伯伯要听吗?”芙蓉问道。